”
花渊叱咤一向知晓星月沧澜行事风格,此次那人更是惹到不惊,星月沧澜决计不会让那人好过。
他们两人是谁来对付绿衣人已经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绿衣人一定会落在他们手里。而他们两人都不会放过他。
“也好,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想对轩儿做什么。”花渊叱咤面色冷然地道。
星月沧澜提醒道:“轩儿的毒虽然解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安全的。”
“我明白。”花渊叱咤心中有数。那人费尽心思扰了轩儿的轮回,如今被他们坏了他的好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惊有些烦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开口道:“那碧玉山在何处?”
星月沧澜道:“我已让人去查,很快就会知晓。”
“嗯,我先回房休息。”说完,不惊便起身离开,有些无精打采。
花渊叱咤看着他的背影,关切地转向星月沧澜,颇有深意地道:“不惊似乎有心事。”
“又闹别扭了。”星月沧澜纵容一笑,也起身走向门外,步伐沉稳而悠闲。
花渊叱咤见他依旧胸有成竹,想是没有大事,便也不再为他们操心,打算也拉着自己的宝贝好好休息一番。
星月沧澜离开之后,走到他与不惊房间,并未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凭栏眺望,双眸溢出点、点温柔。
客栈不远处就是汪洋大海,海风不大,一波一波的浪花有节奏地拍打着海岸,轻轻柔柔,就像是小家伙每一次撇娇时的投怀送抱。
他知道小东西在不安。他们之间,最开始的起步本就是不平等的。他对于小家伙来说,太过强大。做一个强者的情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小家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自强自傲之人,但与他在一起,便有意无意都成了较弱的一方。小家伙心中有不平衡之感,实乃正常。因为自己太过强大,在面对许多难题之时,小家伙恐怕很难不产生不被爱人需要的感觉。换了自己处于小家伙的立场,只怕他也会有这般的想法。
但这小东西是否明白
父皇的心,原本也很强大,强大到随时随地毁天灭地,也不会有半分在意:但遇到你之后,父皇的心因你而柔软;柔软的心,也是脆弱的心,而只有你才能让它再次变得强大。
小家伙,你的心也因父皇而变得柔软,不是吗?我们之间的力量不等注定你会永远弱于父皇,但我们的心一样脆弱。在你面前的父皇,不是那个强大的尊帝,只是你的父皇,你的爱人而已。
父皇知晓,你会想通这一点的。不是吗?
不惊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睁着一双潦黑的眸盯着纱帐的顶部,似乎是在发愣。但他知道,父皇就在外面。他也大致明白,他为何不马上进来——父皇又一次看穿了自己,他知道自己在不安。
他爱上的是一位强者,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强者。这一点,他早就有此觉悟。不管是最初闯妖界,还是后来闹龙界,仗剑江湖……其实,星月沧澜一直在他身后护着他。他们知己知彼,相濡以沫。
所以,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爱人比自己强,强与弱一点儿也不重要。
但是,当他遇到情敌的时候,他却立即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没有人能抢走星月沧澜——他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相信星月沧澜的眼光
星月沧澜看得上自己,说明他眼光不错。
这一点,一直让他颇为觉得自傲。
他无法忍受的,是别人对星月沧澜的龌龊心思。若他足够强大,他会不由分说地拨剑,将其大卸八块,再大卸八块。那么,世上便不会有那般烦人的苍蝇。他随时都可以安心地躺在那个舒适而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有什么资格让本公子为他烦恼?
石玉佩在这时变得暖和起来,像是在附和他的想法。
他突然很想像以前见过的粗俗的小痞子一样狼狼地往地上呸一口。视线掠过房门时,他觉得房间里静得有些过分。凉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撩动着青纱帐,胸口也有些凉凉的。这个时候那双手臂应该紧紧地搂抱着他。
他不满地轻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只鞋砸在房门上。
“混蛋爹爹,莫不是站在那儿看海边的渔家女?快快进来为本公子暖床。”
星月沧澜在门外听得好笑,胸口的石母环暖暖的。他转身推门而入,便看见那小东西像个孩子似的嘟着嘴,趴在床上鼓着腮帮,两眼睁得大大的,故意不看他。
“我的小王子,现在可是夏天。”他脸上挂着戏谑而开怀的笑,走过去坐在床沿,先将小家伙拎起,自己躺在床上,然后将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身上,两只手臂捆着小家伙的腰身。
不惊轻哼一声,挣开他的手,骑坐在他腰间,环手抱胸俯视他。
“星月沧澜。”
在习惯叫他“父皇”和“爹爹”之后,他已经极少这么叫他。
“嗯?”星月沧澜含笑注视着他,笑容有几分慵懒,似乎漫不经心,凝视他的双目却可以看出他的认真,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不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眼中的笑意渐渐加深,清醇的嗓音极为笃定,语调上扬,带着才发现什么似的的惊喜和得意:“你,需要我。”
星月沧澜唇边的笑容荡漾开来,眼神似是在骂他是笨蛋,语气不以为然,带着几分责备:“尽说废话。”那语调,却是释然和窝心的。
不惊哈哈一笑,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趴侧在他胸口,贼笑着在他的薄唇上轻薄地亲吻几下,双手有条不紊地解着他的腰带。
“既然这样,你就从了本公子吧。”
被压在身下的男人轻声一笑,眼眸流转间已迷得少年一愣,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反而比男人更先变得光溜馏的……
一番云雨,待醒来时,已是烈日西斜。
不惊睁开眼,习惯性地偏头看向身侧,正对上男人的笑眼,不知已看他多久。男人斜靠在床头,露薄毯自然地搭在腰际,出小麦色的胸膛,左手摇着一柄折扇,右臂则被他枕在头下。
“醒了?”男人放下折扇,俯身凑近他。
他仍有些惺忪,对男人露齿一笑,霸道地道:“午安吻。”
男人勾唇,右臂巧劲一带,他已落在男人身上,红唇刚好送到男人唇边。两人几乎同时闭眼张口,然后,唇舌相交。
两人打理完毕之后,星月沧澜才唤出天风和天雨询问相关事宜。天风已经查出碧玉山就在沙涛国南边,而小黑却仍然未归。
“爹爹,小黑真的不会有事?”不惊对小黑的能力不甚了解,难免担忧。
星月沧澜道:“安心,它既然离开,一定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这一点不惊完全相信,不然的话,小黑在妖界流浪时也不会被麒麟王驯了几十年才稍有软化。
他便也放下担忧,此时想起之前从花轩昂身上取血之事。
星月沧澜只道是抓住绿衣人的必须之物,神秘兮兮地不愿告诉他,他只好放弃追问。
“神谱上可有线索?”星月沧澜又问天雨。
不惊也竖起耳朵。他知道,神谱其实和家谱类似,但它上面所写却不是家族的成员结构,而是整个神族的成员,不论地位高低均在上面,详细记载生平,包括职位,年龄,家庭,修炼经历,如此等等,里面记载的各种信息丝毫不比现世的档案差。星月沧澜正是要天雨从这一点入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并没有。”天雨的神色也有一些疑感。神谱之上记载的神不仅有供职之神,也有自由之神,即散仙和游客等等。但他花了一天的功夫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能和那绿衣人对上号的。
不惊有些怀疑:“怎么可能?莫非那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星月沧澜眼中的趣味越来越浓,“这反而说明那人极有可能是身负重职之人。”明着是一套,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套。
第390章 蠢蠢欲动
星月沧澜眼里的寒意和笑意一样浓。有趣,有趣,总算是有一件比较好玩的事了。
“再查一遍,把重点放在上神身上。”
“是。”天雨再次离开。
不惊哼哼一声。他知道那人引起了星月沧澜的兴趣,心中对那绿衣人越发没有好感,阴险地笑着,默默盘算等拿下绿衣人之后可以用来折磨他的三百六十五种酷刑。
星月沦澜将装着花轩昂血液的瓷瓶交给天风:“你去把这个东西交给星夜和月夜,只要告诉他们是从七殿下身上取下,他们即知如何使用。”
“是。”
此时的碧玉山,并不平静。
一身绿衣的河罗负手站在山顶,迎风而立,银色的面罩在阳光下泛着冷漠的银光。他的目光遥望着大海的方向。那里,也是落花城所在。
他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均长相娇俏。他们是他的心腹,葛蒲和罗兰。
“大人,小的不明白,您为何将这个地方告诉尊帝陛下?如今我们尚未准备就绪,若是他们即刻前来,该如何是好?”葛蒲不解地问,语气极为疑感,却不失恭敬。作为河罗的心腹,他们永远知晓可以在什么时候开口,又怎么才不惹得他生气。
河罗定是笑了,因为他犀利的眼眸变得柔和许多,语速很慢,却自信满满:“因为,我了解他。他自负,高傲,狂妄,既然我已经告知地点,他反而不屑如此。他,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男人。
罗兰娇笑道:“大人一片痴心,一定可以得到陛下的心。”
河罗轻笑,缓缓道:“痴心……当然。他是世间唯一一个同时沾染了日月星辉的人,如日般耀眼,如月般别透,热烈,清凉……但是……”
他陷入沉思。
他似乎从未正眼瞧过自己。
从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自己就被他迷住了。但是,那个男人是那么地强大,那么地尊贵,他只敢在心底妄想。最初,他也以为自己是一时的迷恋,他也知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但是,他却一直忘不了他。无论他如何地努力,他也无法挥去那人在他心底留下的影子。
最终,他因他成魔。他需要宽恕,需要解救。能解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开始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他太失败了。
还不等他从沮丧中走出来,那个少年就出现了,明明是他的儿子,却毫不避讳地与他耳鬓厮磨,让他恨不能立即杀了他。
但他只有隐忍,直到他终于有能力与他抗衙。
想到这里,河罗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这碧玉山,他,一定会接受自己。那般高傲的人,若是被自己碰触,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碧玉山将会见证这一切。
星月沧澜,只要得到花皇的儿子,我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只需除掉星月不惊,你,就会是我的。
十六年的等待,就要结束了!
“哈哈哈哈哈……”河罗忍不住放声大笑。
葛蒲和罗兰相视一眼,默默无语,眼中却是坚定的支持和狂热的信任。
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块黑色石头似乎动了一下。
落花城的街道上,花渊叱咤的心口蓦地一疼,下意识地伸手捂住。
“爹爹?”花轩昂立即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你不舒服?”
花渊叱咤笑了笑,道:“并无,爹爹是在想,这香味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
花轩昂见他神色并无异样,放下心来,在空中嗅了嗅,笑道:“果然很想,似乎在那边。”
花渊叱咤看着他皱鼻子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伸手捏了捏:“那就过去看看吧。”
花轩昂跟着他往前走,想了想,还是问出口:“爹爹,那个人的事,我们不管了吗?”
花渊叱咤想到星月沦澜,语气有些感慨:“你不了解你星月叔叔,他对于不惊的执着,丝毫不逊于爹爹对你……”
花轩昂的脸一红。
“他的观念便是,他可以随意地欺负不惊,但别人惹到不惊却是万万不可……”这一点,花渊叱咤也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此事没有牵连到不惊,他断然不会插手,这也是爹爹与他之间的默契;但那人竟然几次对不惊出手,你星月叔叔定然不会放过他。如此也好,爹爹倒也轻松,可以好好地陪你。”
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如今星月沧澜与那人对上,他亦可全心全意保护他的宝贝。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花轩昂疑惑道:“那人为何对付不惊?不惊并不像我这样转世两次。”
花渊叱咤含糊地道:“爹爹暂时也想不到,等抓到那人即可知晓。”他心中却隐隐能猜到几分。那绿衣人的手下几次避开星月沧澜,那次与绿衣人交手,绿衣人甚至见到星月沧澜就逃掉,十分诡异;再加上不惊发脾气时说的那句话——“他大橛是吃错药了,脑子有问题”,那模样很像吃醋,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绿衣人和星月沧澜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但这话若说给宝贝听,反而让他为不惊担心,索性不告诉他。
花轩昂觉得父皇似乎隐瞒了什么,但想必是无关紧要之事,不再追问,拉着他走进一家酒楼。丙才闻到的香气,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花渊叱咤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才放下心来。虽有三位影卫隐在暗处,他也没有放下警惕之心。如今身处异世,万事不得不小心为上。
花轩昂清楚地知晓他心底的担忧,除了在心里心疼,也做不了什么。因为这一次的对手太过强大,根本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他若是真的做些什么,反而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能力疼惜这个男人。
他叫来店小二,点了几道特色菜肴。
“爹爹,那人不是有十日之约吗?在这之前,应该不会有事。”
花渊叱咤微笑颔首,为他布菜,心中却道:那人既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宝贝,又岂是能相信之人?父皇定不会让那人有任何机会伤害到你。
吃过晚膳,两人回到客栈,经过星月沦澜和不惊两人的房间时,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遂进去打个招呼。
两人还以为这父子二人窝在房间里吵吵嚷嚷是在商量对付绿衣人的办法,谁知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铺着的一张白纸上却写着“满清十大酷刑”六个大字。下面有一些小字,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人的字迹。
花渊叱咤不由得失笑:“沧澜侧是越活越年轻了,呵呵。”
这一句话便取笑了两个人。
不惊不由得微窘。虽说自己的真实年纪也有四十多,但比起也活了两世的花渊叱咤却是小多了,在“长辈”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剜了星月沦澜一眼。因为,刚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边笑眯眯地说“进来”一边按着白纸不让他拿走。
“四十有七而已,本来就很年轻”,星月沧澜脸上毫无愧色,转向宝贝儿子寻求支持,“你说对不对,小家伙?”
“不、对。”不惊凉凉地吐出两个字,从他怀里挣开。
星月沦澜不满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被不惊一巴掌拍开。
花轩昂忍不住一笑,一边拿起茶壶为几人倒茶之后,与不惊坐到另一边说话。
那边厢,两位父亲谈笑宴宴;这边厢,不惊和花轩昂也在嘀嘀咕咕,话题自然离不开那绿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