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潺有关的事。如今看来,想必你也是另有深意。”
星月沧澜笑而不答:“先告诉爹爹,刚才笑什么。”
不惊狡黠地眨眨眼,伏在他胸口闭上眼:“很晚了。爹爹,晚安。”反正就算星月沧澜不回答,他也猜得到答案。就是不知道柳邀自己能不能想通,明日去看了便知。
“晚安,我的小狐狸。”看在夜已深的份上,星月沧澜打算暂时不和小家伙计较,捧住他的脸亲了亲,搂着他的腰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早,不惊吃过早膳带着阿飞去看柳邀和冷潺的好戏。许是冷潺等人有过交代,护院恭敬地把他们领了进去。
进了冷潺和柳邀居住的潺流居,不惊却只看见柳邀一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凉亭里,面无表情,双眼茫然地看着远方。柳邀本来长得娇小,此时配上苍白的脸,微风吹舞起他的发丝,整个人就像要随风而去一般。
“柳大叔。”不惊故意提高声音走近。
“陆放,你来了。”柳邀回过神来,看见他还是比较开心的,但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达到眼底,勉强才能提起精神。
他好奇地打量着一边的少年:“他是?”
“我的小克厮,阿飞。”不惊随意看了看周围,“冷大叔呢?”
“不知道,”柳邀脸色微沉,语气有些自嘲,“他在哪里,与我何干?”
正在这时,冷潺疾步从大门口进入,见到不惊,步必履明显变缓,对他点头示意。
“冷大叔,叨扰了。”不惊笑道。
冷潺颔首,看向柳邀:“柳,我们谈谈。”
柳邀很难摆出好脸色:“抱歉,我没空。陆放,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游客岛吧?今天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不惊站起身,一脸期待,“来了这么久一直在忙客栈的事,确实没有逛过。冷大叔也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些。”
阿飞在一边擦了擦汗,看了看柳邀和冷潺,目光中含着古怪的同情。
不惊这么说了,柳邀也无法拒绝,一甩袖子,冷着脸先向门外走去。
冷潺默默地跟在后面。
片刻之后,大街上多了一个气氛十分怪异的小群体。
柳邀拉着不惊,不停地说着什么,似乎一脸兴奋;阿飞看到好玩的东西跑来跑去;唯余冷潺一人静静地走在最后,无人理睬,视线紧紧地锁着柳邀的背影。
柳邀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和不惊说话,心思却完全在身后炙热的目光上,心跳与以往一样火热。
与泠潺的冷战也非他所愿。昨天晚上,他跑出联盟总部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还特意等了一会儿,希望冷潺可以立即追出来。但是,他失望了。
一直到他离开很远,余冷潺的身影才出现。
冷潺很快就追上了他,却只是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
他苦笑着,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在夜色之中,无言地对视。
原本他认为自己是冷潺的爱人,有立场对冷潺的某些决定做出指责。但现在看来,尽管冷潺确实和他在一起,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许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
回忆起从爱上冷潺直到与冷潺在一起,一直都是他追着余冷潺跑。冷潺极少对他表明心迹,更不用说甜言蜜语。
这些,他其实并不在意。因为,他从认识冷潺的时候就知道,冷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爱上的冷潺,本来就是如此性格,若是有一天真的变得滔滔不绝,只怕他反而不能接受。
他清楚地知道随意在冷潺心里的重要地位,这些,他也可以理解和包容。
但是,他却无法忍受冷潺隐瞒着自己以身为饵,而原因只是为了确定随意的身份!
当他那么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担心?
那个时候,冷潺把他摆在哪个位置?
冷潺可以为了随意去死,他会为了自己去死吗?自己在他的心里真的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吗?
这一刻,他突然不确定了。
他甚至害怕冷潺和他好好谈谈。他怕冷潺会告诉他,他真正爱的人其实根本就是随意;他怕冷潺和他说,他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他柳邀不能说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但他却从未有过这么卑微的心情。
他爱这个男人,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男人的自尊。但是,这个男人爱他吗?
柳邀的思绪百回千转,心口闷痛不已,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即使面无表情,不惊却从他身上散发的悲哀的绝望气息里感觉到了他沉重的心情。
他不由得暗啧一声,自家爹爹这一剂药是否下得太猛了?
冷潺走在后面,也注意到了柳邀身上气息的变化,漆黑的眸子里充满心疼,却苦于不知该如何诉说,也碍于不惊在此不便与他细谈。
“柳大叔,那边是什么地方?”不惊故意打断柳邀的思绪。
柳邀回过神,顺着不惊的目光看去,笑道:“那里可是花街柳巷,你家爹爹不会允许你去那种地方的。”
“妓院?”不惊双眼一亮。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重生十五年竟然还从来没有去妓院参观过。在遇到星月沧澜以前,他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事;遇到星月沧澜之后,没有心思、也没有机会去想这些事。
但是,今天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星月沧澜根本不在这里。
作为一个重生者,没有去过传说中的妓院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说出去未免太没有面子。
“柳大叔,我们进去看看。”不惊下定决心,兴致勃勃地建议,虽是建议,语气却不容置疑。
其余三人的脸色一变。
阿飞连忙道:“小公子,还是不要了,若是公子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惊置若罔闻,只盯着柳邀,不动声色地暗瞥冷潺一眼。
冷潺身上冷气一沉,双唇抿得紧紧的。
柳邀本来想要拒绝,却忽然生了一种冲动,如平时一般露齿一笑,坦然道:“进去就进去,正好我也没有去过。”
“柳!”冷潺身形一晃,已经站到他面前,攥住他的手腕,双眸里闪过一丝蓬勃的怒气。
柳邀仿佛没有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仍旧含笑对不惊道:“不过,现在是上午,那些院子都没有开门。”
不惊自信满满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率先迈步向那边走去,因为兴奋莫名,脚步轻快许多。
柳邀以巧劲挣开冷潺的手,跟了上去。
冷潺闪身上前拦住不惊,皱眉道:“意那里你如何交代?”他说出此话的本意是想用星月沧澜震慑不惊,以阻止不惊去妓院。不惊改变主意的话,柳邀自然也不会去。
但柳邀听他再次提及随意,只觉得伤口上被撒了一把盐,心里越发酸楚。他的脸上明明阴云密布,却偏偏挤出一个浅笑,越过不惊向前走去。
冷潺看见柳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心口也是一痛,神色凄哀。
“只是看看而已。”不惊暗叹冷潺愚蠢,飘然跟上柳邀。
冷潺看着两人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冷声道:“出来。”
一个暗卫立即现身。
“去那边有客栈告诉陆老板,陆小老板在这里。”
暗卫领命而去,却很快返回:“大盟主,陆老板出门了。”
冷潺低咒一句,闪身追上柳邀、不惊和阿飞三人。
不惊见冷潺明明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的模样,暗暗一笑,随即兴致盎然地打量着面前的一排小楼。
第五卷 游客岛行 第280章 误入狼窟
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叫做“花月红”的妓院,外观看上去极为干净,门口摆放的几个盆栽也十分雅致。
不惊便选中了这一家。
“阿飞,去敲门。”不惊命令道。
阿飞央求地瞄了不惊一眼,见不惊似笑非笑的表情便知道无商量的余地,苦着脸上前轻拍着门环。
“阿飞,莫非今日没有吃早膳?”不惊眯着眼看他,声音沉了几分,笑容也邪邪的。
阿飞嘀咕一句,连忙加重力道,门环发出“啪啪”的声响。
妓院的姑娘少爷们本就做的是晚上的生意,白天,尤其是上午反而是他们休息的时间。阿飞敲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声音。
“来了,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打扮妖娆的红衫女子扭着腰肢拉开门,脸上还有几分倦色,却埋着魅惑的笑容,声音还算动听:“哟,几位公子来得这么早啊。”
门一开,一阵呛人的脂粉味立即扑鼻而来,不惊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迈入门槛,直接掏出几张银票,道:“把你们这儿的美人儿都给本公子叫出来。”
他本是俊逸秀气、出尘脱俗的少年,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并非好此道的人,此时却偏偏装出这般财大气粗的模样,让人看了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那姑娘也没把他一个少年放在眼里,马上谄媚地笑着道:“是,是,小公子请稍等。”
接着,她提着裙子便快速向楼上爬去。
不惊厌恶扫了一眼楼下大堂的桌椅,轻瞥阿飞一眼。
阿飞连忙掏出手绢使劲地擦了擦才让他坐下。
柳邀此时也忍不住一笑,一直压抑的心情因为不惊和阿飞搞笑的互动而稍微好了些,无意中看见冷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痛苦,他心里也是一痛,硬着装作没有看见,在不惊方谤坐下。
“这里的茶水最好不要喝。”柳邀低声道。
不惊点了点头,瞄向楼上。
阿飞因为担心被星月沧澜责罚,一直忐忑不安地站在不惊身后,一脸郁闷和无奈。
楼上很快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从楼梯上小跑着下来,彩衣飘飘,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公子……”
姑娘们一边嗲声嗲气地叫着,一边热情地扑向不惊和柳邀。
不惊吓了一跳,冷声道:“等等!站成一排。”他语气凌厉、语速极快,姑娘们立即被镇住。
自己的另一半就站在一边,柳邀也有些心虚,听闻不惊此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姑娘们擨着嘴撒娇,但仍然依言排好队,不时娇嗔地呼唤:“小公子,让奴家陪你吧……”
“公子……”
……
不惊将一群人扫视一遍,大失所望。他以为他会看到类似于传说中李师师那般的绝色女子,没有想到只见到一群庸脂俗粉。
他根本是忘了,他天天对着自家的妖孽父重早已审美疲劳,即使真的看到“李师师”,只怕也以为人家只是妓院里的普通丫环。
“老鸨!你这是在忽悠本公子吗?”不惊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桌上的茶具碰碰作响。
柳邀奇道:“陆放,这里面就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凭心而论,这些人虽然举止俗媚,但单就五官而言,确实有几位称得上国色天香。
冷潺闻言,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极为不悦地盯着不惊。
不惊故意忽视他,古怪地看着柳邀:“柳大叔,你的审美观有待升华。”
一干美女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却又不便发作。
正在此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让不惊和柳邀同时吃惊地抬起头来。
“两位公子,不知姑娘们哪里怠慢你们了?”
让他们吃惊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说话的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两人抬眼一看,一位紫衫男子不疾不徐地下楼而来。男子大约二十七八,五官端正,气质不俗,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江湖侠客,而非妓院它鸨。男子身后跟着六位面无表情的褐衣男子,均做打手打扮。
不惊以前虽未进过这样的场所,却从电视剧里见到过,那六人不仅充当着男子的保镳角色,而且还是妓院里的打手。不管是客人闹事还是姑娘们不听话,他们都会派上用场。
不惊几人均感觉到,男子一出现,姑娘们的气息立即有了改变,似乎颇为忌惮该男子。
不惊神色不变,淡声道:“阁下莫非就是这里的老板?”
“正是,鄙姓李。”李老板淡笑着在桌前站定,拈起茶壶亲自为不惊和柳邀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动作不坚不慢,也很能沉得住气。
不惊冷哼一声:“李老板,客人便是上帝。贵客来了,是否不应该藏私?”说着,他掌心又多了几张银票,生怕对方不知道他有多“贵”。
李老板盯着银票,哈哈一笑,道:“是李某怠恰了,小公子见谅。李某这就赔罪。”说完,他看向楼上。
柳邀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不由得看向不惊,却看见不惊仍然一脸淡然。
不惊不仅是意的儿子还是他的情人,他不敢大意,密切注视着周围,生怕一时的大意让不惊有丝毫损伤。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听这脚步,竟然像是一个男人的脚步。
柳邀心中一凛,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忍不住看了冷潺一眼。
冷潺一脸肃穆,不知何时离柳邀更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背。显然,他也注意到气氛有些怪异。
不惊瞟向楼梯,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缓步下楼来。那是一名男子,面妙遮面,黑瞳如波,盈盈闪烁;长发未束,平添几分撩拨之意。当他看到不惊,眼眸微弯,透出一丝笑意,魅惑而动人,随后他径直走向不惊。
不惊见到男子,一时愣住,刚揭开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桌面上。
与其说这男子是一名小倌,众人见到他时更觉得是见到了一位王者。这样的男子真的是普通的小倌吗?柳邀和冷潺同时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摆出防备的姿态。
不惊奇怪地看着男子的双眼:“你……”
男子轻声一笑,白影一晃已经站到不惊身边,低首凑近他,唇瓣几乎要碰到不惊的脸颊:“刚才,就是你说老板藏私?错了哦。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只属于你。”
不惊站起身,盯着他,如同失神一般,忽然伸手将他搂住!
冷潺和柳邀暗叫糟糕!看不惊的样子竟像是中招了,是幻术还是催魂术?竟然如此厉害,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男子微微一笑,对不惊轻语道:“不用着急,呵,我们慢慢来。”说着,他峂牵着不惊带往楼上,不惊配合地跟上。
柳邀和冷潺神色大变。
“陆放!”
冷潺和柳邀同时飞身上前,欲救回不惊。李老板身后的六人却立即跳出来拦住他们。
诡异的是,其中只有两人拦住冷潺,另外的四人全部冲着柳邀而去。
阿飞见势不妙,身形一晃想要逃出去报信,但李老板却早已料到他的举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一点便将他定住。
李老板招手让两位姑娘把阿飞抬上二楼。阿飞一脸惊恐却苦于说不出话来。
李老板走向柳邀,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位公子,可有兴趣投到我的旗下?以你的姿色──”
“闭嘴!”冷潺身上杀气膨胀,越过拦住他的二人,手中长剑刺向李老板。
李老板只淡淡一笑,并未闪开。之前阻拦冷潺的两人反应极快,立即追截冷潺,与他缠斗在一起。
柳邀因为李老板的话而勃然大怒,一方面与四人过招,一方面又担心不惊的处境,招式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