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斌随着人流下了火车,出了站台。
在站前广场上,他有些茫然。
因为,以前只有几层楼的站前广场,已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所取代,鳞次栉比。
这还是以前,自己小时候印象中的盟首府吗?
在悄然之间,城市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座城市,杨文斌只来过三次。
记得,第一次,是初三毕业那年的四五月份。中师组织所有报考的学生,到第八中学进行音乐、体育、美术科目的加试。那时,他对这座盟首府,所有的谁知,就是一所中学。
一所学校,即代表了一座城市。
第二次,是时隔八年之后,他已经读完了中师,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来这座城市的中等师范学校实习,担任历史教师。
那次,利用闲暇时间,他对座古城,逛了个遍,什么南塔、北塔、槐树洞,在这里足足待了两个多月。对这座城市,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印象。
算上这次,是第三次,却也是时光荏苒,又一个八年过去了。
世事变迁,城市的发展真的是快呀。
此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半了。
杨文斌,不知道盟医院在哪里,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盟中心医院。
他刚上出租车,过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姐姐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中说,她们一行已经到了中心医院一楼的急诊室,她正在交费。
等杨文斌赶到医院的时候,一楼的大厅里没有几个人。
大厅边上的座椅上,他见到了在那里等待检查的阿爸。
阿爸本来就瘦,现在的脸,更是明显的瘦了下来,但是精神显得是相当的不错。
见到了杨文斌,就问道:“你怎么来了呢?
我就是一点儿小病,来这里看看,你看你怎么能还赶回来了,别耽误工作!”
杨文斌忙解释道:“这不,我也是正好这段儿不忙,所以就回来看一看,恰好听到姐姐说,来这里看病,就赶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会儿,姐姐拿着收费单,从楼上走下来,然后,几个人来到了T室门前等待。
“杨国栋,谁是杨国栋,到你了!”医生在屋里面喊道。
“我是!”阿爸说道。
杨文斌和姐姐扶着阿爸进了T检查室,坐在检查台上,小心翼翼的帮他脱掉了鞋,平躺下来。
之后,就见检查台,随着医生的控制,在圆环形的仪器里面上下左右的摆动着。
医生要求几个人退出了检查室。
过了一会儿,检查室的门开了。
杨文斌和姐姐,将阿爸从检查台上扶起来,穿上了鞋。
来到走廊中的小凳子上,静静的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多年的当兵生活,使杨文斌,和地方的联系,几乎中断。对于地方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阿爸生病,他却两眼一抹黑。一个认识的在地方医院工作的朋友都没想到找,实在是不认识。
好在有姐姐,经过这么多年的工作,她还真的接触和认识了一些方方面面的同事。
这次,姐姐就是在同事的亲戚的推荐之下,到盟中心医院,对阿爸的病情,进行进一步的检查确认的。
不一会儿,检查的结果出来。
姐姐和杨文斌,被单独叫到了医生在二楼的办公室内。
这个医生,个子不太高,大约有五十左右岁,戴着一副眼镜儿,一副学者的风度。
多年的职业生涯形成的独特气质,让人对他不禁肃然起敬。
姐姐,率先走上去问道:“医生,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
医生确认了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之后,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姐俩个都在这儿呢,我就跟你们两个人说一下检查的情况,刚才T的片子出来了。
你们父亲的病确诊了,就是肺癌晚期。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膈、肾、淋巴了。”
“那得需要怎么治疗呢?”杨文斌问道。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治疗手段来讲,一般的手术、放疗、化疗,我觉得都不太适合。
因为,毕竟,你们的父亲六十多了,快七十的人,她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手术。
而且,就我们的经验,即使手术了,如果癌细胞清理不干净的话,那么,手术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对于扩散了的话,很难摘干净。
同时,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太适合做放疗和化疗了。
你强行非得要做手术的话,那就是使他更加痛苦,然后,还有可能会下不来手术台。
而放疗、化疗,就是通过放射线、化学药物,杀灭癌细胞。但是,正常的细胞也会被损坏,特别是对血液中的白血球、红血球等等,损坏的程度会非常的大。
而且,放疗、化疗之后,头发,全部掉了。消化系统会受到很大的损害,病人会食欲下降,身体会显得更为虚弱。所以,从实际操作效果来看,反而会加速病人的死亡。”
听到医生的诊断,这不啻于就宣判了阿爸的死刑,打灭了杨文斌的最后一丝幻想。杨文斌,感到心乱如麻:“怎么办?怎么办?到底应该用哪种手段来治疗?”他拿不定主意。
姐姐问到:“如果像我阿爸这种情况,不进行手术和放、化疗的话,还会,生存多长时间?”
医生说道:“像他这种情况的话,短的话三四个月。长的话七八个月。当然,如果各方面控制好的话,也有可能创造奇迹,存活时间更长一些。
凭咱们的关系,我的建议是:不做放、化疗或者手术。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吃一些抗癌药物,补充营养,最后一段时光,过一段舒心的日子。”
杨文斌和姐姐,内心充满了痛苦。其实两个人内心中的选择,是一致的,不要让阿爸,在最后的时光里,太痛苦了。
不做手术,还有可能活七八个月的时间。
做了手术或放、化疗,也许就下不来手术台。一去就是几天的事。
最终选择儿女来说,真的是痛苦的。
因为自己的选择,决定着亲人的生存时间的长短。
这个决心很难下。因为不同的抉择,会带来不同的后果。谁也不能代替儿女,来做出选择。
即使是父亲本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更是无法决断。如果心里压力大的话,知道这个消息不仅仅对病情无补,甚至会由于心理压力,瞬间加重病情。造成生命时间的提前结束。
于是,杨文斌和姐姐,向医生问道:“如果不做手术,靠药物来维持的话,需用什么药?哪里有卖的?价钱怎么样?效果怎么样?”
“我这里有一种,叫康莱特,前段时间,一个同类的病人吃了这种药,存活了半年多的时间。如果你们要用,我可以给你们准备些。
但是,这是一种抗癌新药,价钱比较贵,而且,也不太好买。
对了,你们姐俩回去商量一下,如果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
事情呢就是这个事情,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两个人,要正确对待。”医生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第三七二章 陪伴,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尽孝()
杨文斌和姐姐,对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是非常的无奈。
现在这种情况,对于每一个人,特别是亲人,做出任何选择,都是困难的,也是痛苦的。
但是,姐弟俩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让父亲没有痛苦的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本来,姐弟俩是抱着确诊的想法来的。现在医生给了明确的说法,而且给出了他们的建议。
所以,两个人决定,先回家。
杨文斌和姐姐,扶着阿爸,四个人坐上了姐姐同事开的私家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回到了他们的老家。
他们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阿妈老远就从门口迎了出来,见到杨文斌也回来了,很是高兴。
看到姐弟俩,一起回来了,而且,父亲也不少胳膊不少腿脚地走进了家,母亲的心放了下来,问到:“你阿爸的病没啥事儿吧?”
姐姐说到:“没啥大事儿。吃点药就该好了。”
几个人进了屋,开始忙着做饭。
回到了家,杨文斌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在这个家,他生活了整整九年。
从上小学,一直到初中毕业,每天都生活在这个家里。
房前屋后,一草一木,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但是毕竟是许多年过去了,一些东西也发生了变化。
比如,木门窗换成了铝合金的。
盖起了东厢房。
煤碴铺的地面,变成了红砖铺的地面。
陪伴了他们十多年的大黑狗,也换成了小黄狗。
杨文斌想起了当年贺知章的那首诗《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还有崔护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妈一个人在家,包完了饺子,是杨文婷最爱吃的韭菜馅儿的。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
杨文斌和姐姐,掩饰着心中的痛苦。
他们不能让母亲再受到这种折磨。他们不想让阿妈,因为阿爸的病痛,再受到心理上的折磨。
尽管吃的是饺子,可阿妈仍旧炒了四个菜。
儿子回来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的肚子亏着。
以前念书的时候,每到放寒假暑假,杨文斌和姐姐就在家里一呆,阿爸和阿妈,想方设法地给他们做好吃的。自己伴磨点上一筐水豆腐,包豆包,蒸大发面的白馒头。
那是杨文斌和姐姐,在假期中最幸福的日子。
吃完了饭,梁文斌就满院子的晃悠,主动找活干。
因为他觉得,欠阿爸阿妈的太多了,回来这几天正好,自己一定要补偿补偿。
看到园子里的菜地,有些缺水啦!
他就从厢房里找到水管,一头接到屋里的水龙头上,另一头接到菜园的垄沟里。
推上电源,他在菜园里,看着池口子。
先把靠边上池子开一个小口。放水进去,等水满了之后,再打开下一个水池,将水池轮流灌满。
杨文斌小的时候最不爱干的事情就是压洋井。
因为那个时候小,水井大多是手压式的,需要将水井的手柄一下一下的压下去,水才能够连续的从洋井里抽出来。
几池子水压下来,自己的小手经常被磨的又粗又壮。
现在好了,在地面下边的水井里,下面就安装了水泵自动抽了上来。
农村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小的时候,脱玉米粒时使用两只玉米,在手里,用劲儿的来回搓。既费力气,还一不小心手就会被蹭破皮。
而现在有手动的脱玉米机,将玉米棒子塞进入口,转动机器,玉米粒子就被刮掉了下来,只剩一个玉米芯。用起来既省力,效率又高。
小时候,种地用犁杖来翻地,然后用点葫芦来点种子,再用木板来刮平,将种子用土盖上,最后再拉着石磙子,将垄沟里的土压实。
而现在种地,只要将地面用拖拉机犁了一遍之后,地就很松软,然后,用一种手动的机器,插进地面,在上面一按按键,种子就被送入了土中,深浅正好,既不用刮地,也不用压土,正合适。
就等着种子发芽,小苗儿就能长出来了。
浇完了园子,杨文斌,回到了屋里。阿爸正坐在炕沿边上,在白纸卷了一根旱烟,准备抽上一支。
在前几天阿爸咳嗽严重的时候,阿妈是不准阿爸抽烟的。可是抽了这么多年的烟,已经习惯了,一时想给他改,也改不过来。
现在得了这种病,尽管和抽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他和姐姐,干脆就不管了。阿爸要想抽,就让他抽吧!
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抽多长时间。
而阿妈,却还在边上,絮絮叨叨的,在叨咕着:“还抽,都咳嗽成那样了还抽?什么时候抽死了你就不抽啦。”
老两口拌嘴,杨文斌和姐姐也不好过多的解释什么。
只好对阿爸说:“能少抽就少抽一口吧。”
然后,转过头,再劝阿妈:“别管他,爱抽就让他抽两口吧!”
阿爸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除了咳嗽之外,喘气都有些费劲,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塞着,呼呼的,张着嘴喘才能舒服些。
伴随着咳嗽。
杨文斌和姐姐,听着感觉很揪心。
在阿爸、阿妈,在屋里拌嘴的时候,两个人到了院子里,悄悄地商量着,应该从哪里买那种卡莱特的药。
于是,姐姐开始给她的同事打电话,特别是有亲人在医院的同志,拜托他们打听有没有卖治疗癌症的药物的。
杨文斌也拿起来电话,打听这种药从哪里能购买得到。
同时,杨文斌,找到一台电脑,将阿爸的检查片子,发给在陆军总院政治部工作的战友,麻烦他给看一下,这个片子,还有没有什么好的更有效的治疗手段。
第二天,战友给他回了话。
说他把杨文斌父亲的T片拿给医院肿瘤科的专家看。专家看了片子,肯定地说,确实已经是癌症晚期了,而且已经扩散。从病情和患者的年龄看,已经不太适合手术和放疗化疗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保守治疗,就是,吃一些抗癌的口服药,增加一些营养。加强身体的抵抗力,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也许生命能够延长的更长一些。
看到总院的专家也这样说,杨文斌坚定了保守治疗的决心。
而且,姐姐,通过求同学的同学看片子,地方的专家,所说的的结果,还是一样。都是说,在晚期,已经不太适合进行手术和放化疗了,除了给病人增加痛苦之外,没有别的作用。
不能,代替阿爸的病痛,杨文斌,在家的这几天,感觉非常的内疚和自责。
他每天擦桌子、扫院子,甚至,将积攒了一段时间的大粪,也用桶掏了出来,挑到墙外,和着灰土,搅拌成农家肥。
总之,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接了下来,以弥补心中这么多年未能尽孝的歉疚。
第三七三章 聚会,时隔十年之后的首次小聚()
经过多方的打听。杨文斌和姐姐决定,给阿爸从网上买药。
陪伴阿爸的日子,是快乐的,也是充实的。这种感情,是难以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的。
人们,只有在的失去的健康的时候才会知道健康的珍贵。
有的人曾经做个臂个屁
。健康和事业,金钱相比,都是一和零的关系。
健康是一,其他都是脸。有了健康,才会要失业,有爱情,今天。
恩,没有了健康,何谈睡,何谈爱情,何谈坚强。
你们说,人的一生是这样对我。前半生是用透支健康来获得事业或者爱情或者金钱。后半生,适用一切的金钱,视野。获得健康。留住健康。
对杨斌正在,菜园里干着活。这是放在裤裆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问题,好,接通之后,里面响起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是杨文斌吗?
是我,我是杨文静,你是。杨军,今晚听着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并不是谁的声音。
我是三人刚玩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哦,原来是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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