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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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落蕊-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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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是为了救容昂而来?”虽是这般问来,可颜啸心里也明白,怕是罹湮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他还未说出口的那个请求。
  而罹湮的眸光很淡,说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救容昂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想问皇上一句,您可盼着漫罗早日归来?”
  颜啸探究的目光从罹湮身上扫过,最终道:“当然。”
  罹湮闻之复又启口,“那么倘若如今有法子让漫罗回来,您可会帮我?”
  颜啸依然觉得罹湮的话中透着不少的弦外之音,却又实在不知他到底在打些什么注意,便干脆问道:“你希望朕如何帮你?”
  “很简单,我要皇上您助我打垮萧珏。”罹湮说得极为平静,而颜啸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大胆罹湮,你可知夺权篡位改立新王是何等大事?岂容你信口胡说?今日这话朕若是告知贵国陛下,恐怕你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颜啸本当他这番话一旦说出,罹湮总该有所畏惧,怎料对方竟仍是一副悠然的模样,柔声而道:“我自然不会让萧珏知道我的野心,但是皇上,莫怪罹湮没有提醒过您,若是今日我同您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传入了萧珏的耳朵里,那么漫罗永远都别想回苍蘅了。”他细声笑起来,“将她永远留在我身旁,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萧珏一怔,没想到罹湮竟如此大胆,敢威胁他这个皇帝,于是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君罹湮,你信不信朕这就可以杀了你,让你先回不去玄漪?”
  罹湮含笑站起,随之款步行至御案之前,双手扶着案面,他望着颜啸的眼神仿佛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二人对望了须臾,罹湮忽然启口,“皇上,我希望您记住一点,我姓萧,我才是玄漪真正的王。”

  卷壹佰零伍 拉拢

  罹湮说:“我姓萧,我才是玄漪真正的王。”口吻间无比强势,丝毫无了当年的荏柔,如今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只能看到满满的野心。
  颜啸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你究竟是谁?”
  罹湮轻轻地笑了,而后他忽然道:“萧何是我父皇,萧珏是我皇兄,如此,皇上可明白了?”
  “明白了一点。”颜啸双手伏在案上,冷冷地看向罹湮的瞳仁,“就算如你所言,当年你和萧珏都只是个皇子,而萧珏之所以能当上王却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你又凭什么说你才是玄漪真正的王呢?”
  罹湮笑得很暧昧,将身子往前又倾了倾,凑近颜啸的耳畔他幽幽启口,“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父皇亲立的太子,可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言下他忽然直起身,负手立于御案之前,“但倘若他如今活着回来了,抖出当年萧珏为争皇位所做的一切龌龊之事,萧珏又要如何在那个位置上稳坐下去?”
  颜啸旋即明白了罹湮话里的弦外之音,惊愕地反问:“你的意思是……”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罹湮便已夺去了他的话锋,“皇上,倘若苍蘅愿意助我顺利登基,我向您承诺,往后你我两国绝不会有任何交战。”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但要是皇上不愿意与我合作的话,我也一样会采取别的法子夺得皇位,但一旦我成为玄漪的新王,你我两国必有一场血杀之战。”
  颜啸一惊,“你敢威胁朕?”
  “兵不厌诈,皇上,其实您想想,我开出的条件对苍蘅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若萧珏下台,漫罗便不用继续做玄漪的质子,也不再会有人四处打探漫罗的身份欲杀之而后快,并且,她也不用再继续假扮皇子,可以恢复公主的身份了,这样岂不最好?”
  颜啸怔然,“你竟然知道?”他本以为漫罗乃女儿身的事一直藏得很好,岂想眼前的这名少年竟知道得那么清楚。
  罹湮淡笑着,“也许皇上担忧的是您一旦决定支援我,就算是秘密部署,也终究需要一位权重的心腹大臣的赞成,您怕您找不到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倘若我能为您找到呢?”
  颜啸思忖了半晌,忽而问:“你到底还拉拢了谁?”罹湮笑得很是妖娆,“官燕侯容祀卿。”
  颜啸顿时恍然,“所以你要救容昂,就是为了拉拢容祀卿?”
  罹湮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完全,之所以救容昂,原因有三,其一为牵制容祀卿,其二为用他掩护我们的人,其三则是卖容轩一个人情。”
  “容轩?”颜啸眯起了眼,忽而低声笑起来,“原来你们也是一伙儿的,怪不得前两日容轩会拿着官燕侯的令牌入宫求见朕。”
  “哦?”罹湮好奇地挑了挑柳眉,“容轩来见过皇上?”
  颜啸微微颔首,“确实,他来问朕关于漫罗的身世问题,既然你与他是一伙儿的,想必你也该知道十八年前的一些事吧?”
  罹湮笑得很温婉,“知道一部分,但仍有些疑惑,恰好趁此机会望皇上能够为罹湮解惑。”他的眸中泛起一道兴奋的光色,“十八年前,萧珏弑父篡位,将圣女一族一夜灭之,初柔带着她与彦王爷所生的孩子死里逃生,可为何最终这孩子也就是漫罗会到了这里?而初柔又怎会在八年后又被萧珏捉回去?”
  颜啸的目光顿时变得很悠远,仿佛记忆瞬间回到了十八年前,“当年小柔抱着裹在襁褓中的漫罗来找朕时,她浑身都是血,那天她跪在朕面前,求朕收养漫罗,将她当做自己孩子来养。”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他好似记起了一个很不快乐的过去,“其实朕是恨她的,小柔是第一个说讨厌朕的女子,偏偏她还爱上了朕的皇弟,可是那时候,眼见她那狼狈却不顾一切要保护漫罗的模样,朕竟又不忍心拒绝她。”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朕答应过小柔,会保护漫罗,决不让她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所以朕将漫罗当做皇子来养,这女扮男装,一扮就扮了十八年。那一年,其实朕本打算留下小柔,但她坚持不肯,说这样只会连累朕与漫罗那孩子,所以在十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就已离开了,也许是八年后萧珏打探到了她的行踪,便派人活捉了回去吧!”
  罹湮了然颔首,如此一来,一切都能理通了,漫罗与如今仍被关押在圣女塔内的初柔就是他的筹码,只要能得到这二人的帮助,再加之颜啸在背后力挺,萧珏在那个位置上绝对坐不久,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皇上,罹湮最后问您一句,您可愿意帮我?”他的口气很平缓,反是颜啸闻之不禁自嘲,“朕还有别的选择吗?不过这样也好,但是罹湮,朕不可能靠你口头的承诺就与你做这笔交易。”
  罹湮也知颜啸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便道:“立下协议即可。”
  于是那一日,二人达成了协议成为了盟友,接下来罹湮所要做的,便是上官燕侯府跑一趟。
  黄昏时刻,他孤身一人来到侯府求见官燕侯,可家丁却告诉他说:“侯爷与大公子出去了,不过看这天色估计也快回来了,不如公子就等一会儿吧?”
  按照规矩,没有官燕侯的准许,任何陌生访客都是不得入府的,而罹湮又不愿站在门外等候,便又启口问道:“那么浅笙可在贵府?”
  那看门的家丁一听罹湮报出浅笙的名字,心知此人怕是不简单,于是让他稍等片刻,便进门通报去了。不过须臾,浅笙走了出来,见到罹湮,面上难掩兴奋,“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罹湮宠溺地抚摸着浅笙的发,微笑着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浅笙点点头,“嗯,侯府的人都对我很好,哥,我们进去说话。”言下他便拉着罹湮往府内而去。
  浅笙告诉罹湮,说:“容轩与侯爷和好了,这会儿二人一同上夫人坟前拜祭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嗯。”罹湮淡然地应了一声,旋即又问:“容祀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吧?”
  浅笙道:“几乎是痊愈了,容轩的医术果真了得,之前好多大夫瞧了都说没救,而容轩一来,却将他给救活了。”
  罹湮莞尔一笑,“这样很好,我相信容昂很快也该回来了,”忽而,他唇角的笑意深刻起来,透出一丝邪佞的味道,“玄漪江山,很快就要易主。”
  容轩与容祀卿从府外回来,得知了罹湮造访的消息,便一同去了浅笙的居所,果然瞧见罹湮正与其对桌而坐,说着些兄弟间的慰问。见父子俩回来,罹湮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侯爷、容轩,别来无恙?”
  容轩对罹湮存有些许敌意,当日若不是他背叛他们,漫罗亦不会被箭射伤,所以这会儿面对罹湮,他的态度也就冷漠了不少,“你来作何?”
  “来救你弟弟,可以吗?”罹湮答得很随意,而一句话却将容轩顶得哑口无言。他浅笑着,对上容祀卿的眼,“侯爷,先前我让浅笙与您谈过的事儿,您可有决定了?”
  容祀卿闻之微微一怔,随之表现出为难,“这个……老夫怕是不能应允。”
  罹湮低声笑着,“其实我也并不是很着急,侯爷还可以考虑一天,明日酉时我启程回玄漪之前,希望侯爷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他单手掌着下颌,又道:“对了,我刚去了趟皇宫,倘若皇上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也许明日世子大人就会回来了。”
  容祀卿眉头深锁,“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老夫帮你,支持皇上出兵援助你。”
  罹湮倒也诚实,优雅地笑着,他说:“是,我看在侯爷您德高望重,在朝中有一定的份量地位,才寻到您,但如若您不愿意,我自然可以去找别人,不过是要多绕点弯子罢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顿了顿,复又启口,“但是您若不帮我,我也就没必要帮您救容昂了。”
  容轩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他们的对话里有端倪,立刻问道:“罹湮,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罹湮笑道:“我已拉拢皇上支援我,助我上位,成为玄漪的新王,而此般计划,皇上必须要有一名像你爹那样的重臣协助,方能使行动天衣无缝。”他静了一会儿,目光从父子俩身上扫过,突然放出狠话,“今日所说的一切皆是机密,不得外泄。这次我势在必得,倘若你们中有谁敢坏我的好事,我定当灭其满门。”

  卷壹佰零陆 孤单

  “这次我势在必得,倘若你们中有谁敢坏我的好事,我定当灭其满门。”这话罹湮说得极端,却是让闻者听了心惊,纵然是浅笙,也不曾料到罹湮会说出这般威胁。
  而容祀卿甚是讨厌别人威胁他,这会儿听罹湮如此说来,竟冷冷一哼,“那么君公子另谋高就吧,老夫帮不了你。”言罢,他转身就要离去,然而方行至门前,身后又响起那个纤细的嗓音,罹湮说道:“看来侯爷是不打算救令公子了,这样也好,省的我麻烦。”一语过后,他亦站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至容祀卿身侧,他冲其嫣然一笑,随后与之擦肩而过。
  半晌之余,容祀卿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方现在显然是在拿容昂的性命要挟他,可偏偏他又不可能置容昂于不顾。
  “站住!”他突然唤道,可哪知罹湮的脚步丝毫没有因其停留,而是一边走一边说,“如果侯爷不愿帮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可容祀卿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他走,立刻厉喝,“来人,给我拦下此人!”一声令下,庭院中值班的侍卫迅速上前,将罹湮团团围住。
  至此罹湮方才停下脚步,柔声笑起来,却因此人生来阴柔,便多少显出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容祀卿,他问:“这就是官燕侯府的待客之道吗?”
  “这是你逼我的,老夫平生最恨有人强迫我做事,而你君罹湮偏生不识好歹,既然如此,儿子我自己救,而你的命就留在我侯府吧!”容祀卿的眸中瞬间闪过一道杀气,而后手一抬,再度下令,“给我杀!”
  罹湮冷冷一笑,同时整个人飞速蹿起,纵身掠过众侍卫的头顶,最终悠哉的坐在一棵树上,他的手里握着一叠的飞镖,正摆着姿势随时可能射出,“侯爷若想杀我,仅靠您府上这些废物是不够的。”他轻笑着,很是不屑地道:“我劝您还是不要与我来硬的,不过侯爷,您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容祀卿未答,一群侍卫便如恶狼一般向他攻来,罹湮手里的数只飞镖旋即离手,每一只都正中他们的胸膛,却堪堪避过心脏的位置。
  众侍卫痛呼倒地,此时容轩才终是按捺不住急唤道:“罹湮,你到底想怎么样?”
  罹湮浅笑着回答,“我倒是想问问你爹想怎么样?”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要萧珏一日还是玄漪的王,漫罗就存在随时丧命的可能,难道你忍心吗?”
  容轩一怔,不禁蹙起眉头,此刻又听罹湮说道:“我并未做谋权篡位有违道德之事,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如今我不过是讨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萧珏在这位置上已然白白坐了十八年,他早该下来了。”
  容祀卿闻之不禁冷笑,“没想到玄漪竟出了你这么个祸害,当日你在七皇子府上当侍宠时,我还当你只是个柔弱的男宠,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他微微眯起眼,静了一会儿又问:“你凭什么说这皇位本就是你的?”
  罹湮碍于一些私人顾忌,不可轻易泄露身份,只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管侯爷您信与不信,玄漪江山他人必在我手。”
  他突然寒下了一张脸,“我只说最后一遍,侯爷您听清楚了,皇上已经答应帮助我,也就是说你是否愿意帮我也意味着你是否愿意站在皇上这边,今日就算你决定拒绝我,却也不会改变我与皇上之间的合作,我们是白纸黑字立下协议的,容不得你阻拦。”他潇洒地跳下树,往府外走去,“一直到明日酉时前,我都会住在望寻客栈,如果侯爷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派人来知会我。”
  容祀卿静静地望着,罹湮的身影一点点地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这才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浅笙,叹道:“你这哥哥好大的野心,若不是看你之前对我的照料,今日我必当杀了他。”
  浅笙淡淡地笑了笑,“侯爷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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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寐瞳几乎每日都会来探望漫罗,可是那女子显然不待见他,如今她已恢复了女子的装扮,偶一日寐瞳对她说:“你这样打扮很好看。”漫罗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有所回应,然而那时候她心里却不禁想起罹湮在为她画眉时的模样。
  罹湮常为她绾发,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日,他为她插上了那支一直收藏在他身上的发簪,那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浅妆,发式很简单,而那支发簪却有画龙点睛之效,是时罹湮也是对她这么说,“漫罗,你真美。”这句话他说得很轻,然后他紧紧地从身后环住她的脖子,抱了很久,才终于启口,“漫罗,我该走了。”
  而后的日子孤单一人,虽然寐瞳总会来探望她,可心里仍是止不住地落寞孤寂,她常常无法抑制地想到两个人,一个是罹湮,另一个是容轩。那种思念是无法言喻的,反复地想,一遍又一遍,有时在午夜梦回难以再度入眠之时,她总是想起很多过去的事,那些和容轩或罹湮在一起或快乐或悲伤的往事。
  寐瞳告诉她,说罹湮是要做大事的人,他本不该太看重于儿女私情。漫罗听后低声地笑起来,模样很是癫狂,她说:“也许你说得对,所以他终究离开了我,去做你所谓大事。”说这话时她显得分外悲伤,寐瞳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瞧了她许久,哀叹了一口气。
  寐瞳与漫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少有对话,最近漫罗似乎又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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