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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向别人一样冲向黑色巨石，忽然感觉耳边一阵呼呼风响，下一个瞬间，睁开眼，赫然发现已站在了地底王国的城门口。
几道高大的黑色铁门熟悉如昔。曾经，欧伊密在这里与他的舅父恶战，像逃也似的拼出了城底王国。然后，逼我拿到金珠，并顺利变身。
我坐上了专为候选圣女准备的宽大黑马车，挤坐在一角。马车里很热闹，坐着十来个年轻女郎，她们兴奋地讨论着往年圣女大选的盛况。我半闭着眼，靠坐在角落，没兴趣听她们八卦。
我想起欧伊密之前对我说，一旦失败就会沦为神殿“灰女”，身体微微一抖。尽管忧虑自己可能遭遇悲惨下场，可还是决定参加大选，不为别的，只为回家。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次机会。
马车停在神殿前，我们陆续下了马车，在几个穿着巫师黑袍矮人的带领下，进入了一座极大的庭院。院子里有十来个房间，显然是专门为圣女大选准备的。我们被带入其中一间。房间里除了两张长长的大通铺外，再无其他。
通铺上已坐了不少女孩，大家正在互相认识，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我和十几个女孩们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一位黑袍矮人环视了一下室内，大着嗓门说道：“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大选正式开始。”
大家应了一声，黑袍矮人满意地点点头，便带着其他矮人出去了。
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暗暗打量这些候选圣女。女孩们有高有矮，有开朗有内向的，有漂亮的有普通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红色卷发小女孩凑到了我身边，好奇地问道。
她的脸圆圆的，眼睛很大，嘴唇粉嫩娇小，长得十分讨喜可爱。
“赵甜心。”我道。我不大喜欢与陌生女孩说话，尤其是在彼此都处于一种竞争的情况下，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警惕心。
“你的名字真怪，”她的眼睛盛满笑意，“我叫阿依娜。你是人族的吗？”
我避开这个问题，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是哪个族的？”她的个子很高，绝非矮人族的族人。
“孔雀族。”她嘻笑道，“我母亲说我老待一个地方会遇不上好男人，就让我来了地底王国。正巧又遇上圣女大选，就报名来参加了。”
我“哦”了一声，再未说话。
她的兴致却很高，道：“在三个大国中，只有地底王国的包容性最强，能容纳这么多异族在这里生活。”
“除了妖兽国，矮人帝国外，还有哪个王国？”我问道。
她的年纪看起来很轻，莫约十一二岁，心思应该不算太深，不会太过怀疑我的来历。果然，她笑着道：“姐姐一定没怎么出过远门吧。当然还有鬼域国。”
“鬼域国？”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是的，鬼域国。他们住在一个特殊结界里，那里终年黑暗，没有光明，常年下雨，植物生长得很茂盛。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族人。这个王国的力量诡异强大，拥有骷髅军队和怪兽军团。妖兽国和矮人国都得让它几分呢。”
“骷髅军队？”我喃喃着。难道欧伊密上次是与鬼域国密谋才能调动骷髅军队来对付妖兽王？
这个小女孩接下来又对我叽咕说了些什么，无奈我心事重重听不进去。她见不理她，便转而去与别的女孩说话。
漫漫长夜，房间里始终充满女孩们低低的说笑声。我困顿万分，靠在墙壁，盖着被子，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被粗鲁的喝斥声吵醒。几个穿着黑袍的矮个头妇人站在房间中央，嚷嚷着：“都起来了，大选就要开始了。”
我揉着迷糊的睡眼醒过来，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那些矮个头妇人梳着尖塔形发髻，顶尖覆着一条黑色纱巾，一直覆至脖颈，有点像从前从电视里见过的巫女发型。
偌大的宽敞庭院里很快挤满了我们这些候选者，莫约有一百多名少女。各种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庭院，我半掩住鼻子，竭力使自己不要太注意这种香气。
第一关，比站姿，比体力。所幸我从前参加军训，熟知腰挺背直的几个关键点，略微一用力，还站得有模有样，至少绝不会躬背驼腰。
那几个黑袍矮妇人一连揪出了二十几个站姿不稳或半躬着背的女孩，命人把她们全都送出去。
据说前三关淘汰下来的女孩还没有资格成为神殿“灰女”，全都赶出神殿即可。
我们站在庭院里足足站了三个多钟头。我还从来没有站得这么久，要不是想着一定要回家，我必定熬不住。明亮的水晶石高高挂在地底城上空，我有种被太阳照耀的感觉，额头和颈后都泌出了汗。
三个多钟头里，一共有十几个女孩倒下。我咬着牙硬是坚持到了最后，当一位老巫女说“可以休息一下”时，我几乎是立刻软倒在了地上。
庭院里充满了女孩们哀怨的叫唤，大家全坐在地上，揉着脚踝，叫苦连天。老巫女冷笑着：“这就苦了？还早着呢。要是真撑不住，现在滚出去算了。”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叫唤。
这时已过正午，我们一人吃了两块面包，喝了两杯水后，又开始了下一关。
我们跟在几个矮巫女的身后，穿过绿色庭院，绕过一座华丽喷泉，进入了一间高高的侧殿。矮巫女打开了一扇银门，里面出现了一截楼梯，通往地下。我们挨个踩着楼梯，摸着楼梯扶手，小心地走了下去。
原来这里是一间极大的厨房，数十个土炉灶上的火燃得正旺，旁边放着锅碗瓢盆和一些食材及调料。
“这第二关考的便是你们的厨艺。作为神殿圣女，若没有一手好厨艺，怎能伺奉神明？”领头矮巫女说道。
说完，她转头看向另一矮巫女：“食材都齐了吗？”
“都齐了，曼琳夫人。”对方恭敬地道。
领头矮巫女曼琳夫人又转向了我们：“听好了，你们的时间是一个时辰，要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利用手中的食材做出美味佳肴，然后由神殿的几个巫女共同评分，排在最末的二十个将被淘汰。”
此言一出，厨房里传来了低低的呼声。有的女郎面带微笑，有的女郎满脸惊惶，还有的一脸茫然，还有几个低低私语什么，似乎在商量着怎么做。
阿依娜则悄悄来到我身边，嘻笑着对我道：“姐姐，做菜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你呢？有没有我的好？”
这句话听来并不是那么让人舒服，我没理她。说实话，若不是她主动过来和我说话，我还没留意到她也通过了上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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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圣女大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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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很快开始了。我们的食材全都一样，一只被剥得光光的母鸡。厨房里响起了热闹的菜刀声和炸油声，带着油腻味的烟雾慢慢萦绕整间厨房。
我并未急着动手，而是站在炉灶旁，呆呆地看着那只剥毛母鸡。阿依娜正剁着手中的鸡，忽然侧头看向我，眼眸里居然还掠过一抹诧异和焦急。
可能因为呆立的时间太久，曼琳巫女和几个巫女也注意到了我。曼琳巫女远远地冲我叫嚷：“要是谁自认不行，可以提前退出。”
自认不行，提前退出？那怎么可能。我的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我还要回家呢。
我拿起菜刀，手起刀落间，整只鸡被我利落地切割成漂亮的小块，几个巫女看得目瞪口呆，阿依娜也用惊讶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我刚才呆立着，不过是在回想白切鸡的做法。我麻利地接了一锅冷水，将鸡块浸入锅里，同时又加了点姜和黄酒。大火将锅煮沸后，我将锅端出，放置另一小火炉上，使锅内始终保持热度。煮了莫约二十分钟，我将鸡块捞出，放入盘中。待不烫手后在鸡块上抹上一点麻油，保持色泽和香味，以防鸡皮变干。
这里的黄酒和麻油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我几乎将手边的每个瓶子闻了一遍后，才凭借感觉使用，估计不离十吧。
之后，我将类似芝麻酱、白醋、香油、白糖、酱油之类的调料打入小碗，又加上葱花蒜末搅匀，然后浇到鸡肉上，最后还淋上了红色辣椒油和胡椒粉，使味道更开胃，卖相也更好。
时间到了，巫女们喝令我们停下来。每位女郎便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的炉灶旁，双手垂放身体两边，恭敬地等候检验。巫女考官们满脸严肃，走过一个又一个女郎身旁，细细品尝盘中食物。她们会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然后由一位巫女在小本上做记号打分。
我的心悬了起来。
一个钟头过去了，开始公布成绩。刚才打分巫女在记下分数的同时也记下了我们的名字。“现在，凡是念到名字的请走出来。”曼琳巫女冷冰冰地道。
“达尔曼、麦朵……”打分巫女轻柔细语地念着名字，被念到的女郎们无不满面笑容地走到厨房中间。
我的双腿轻微地打颤，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我的名字？侧脸看过去，阿依娜的脸色竟也和我一样渐渐苍白。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让我大感意外。
“没有念到名字的女郎，留下来参加明日的第三关，”曼琳巫女板着脸道，“念到名字的，可以回家了。”
我松了口气。嘤嘤的哭泣声不断从拖着沉重步子离开的落选女郎们中传来。
“本来只用淘汰二十个的，”几个矮巫女吃笑着，“可今年这些女郎的资质太差，不能不赶出去。”
一个矮巫女瞥向我这边，低声道：“那个女郎做菜味道偏中下，若不是看在做菜方式新颖特别，已经被淘汰。”
我刚放松的身体又蓦地一紧。
最后一关是游泳比赛。一度曾是游泳培训班佼佼者的我，轻而易举地就游到了前三十名。浮出水面的瞬间，我揉了揉有些微酸的眼睛。
“美姬，原来你在这里！”一个熟悉的迷人声音由远及近地飘入我耳里，我的全身蓦然一震。
“你，你……”我退后几步，吃惊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妖”，真是做梦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景。
他美艳的紫瞳看了我一眼，“你什么你，你逃到这儿了也不对我说一声。”
“我……”我张口结舌。众女郎们围绕了过来，窃窃私语着，不时用惊艳的目光瞥向我对面的妖媚男人。
“想做圣女的话，为什么不对我早说？”他扬起手，撩起我的湿发，“很容易的嘛……”
“哎呀，姐姐，你们认识的吗，”阿依娜冲了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亲热地道，“姐姐，这位高贵的大人是谁啊？”
不等我有所反应，阿依娜眨了眨眼，用调皮的语气对我面前这个妖媚男说：“大人，让您见怪了，我是姐姐刚在这里认下的妹妹，我叫阿依娜。”
我皱起了眉，没想到一个人妖也会这么受欢迎。话说，为什么她们就没像我当初一样认为他是女的呢？她们似乎一眼就能看他是男的。
“柏德温大人，”曼琳巫女走了过来，冷淡道，“我们的选拔还没有结束呢，请您这边上座。”
柏德温的笑容极为妖媚，柔声道：“让巫女大人见笑了，我这就离开。”他的手指停留在我脸上，“我的美姬，你逃不掉的。我已为你准备了一张很大的床。”
四周发出了响亮的抽气和调笑声，我的脸色涨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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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交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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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离去的妖娆背影，气得差点跳起来。
幸而这场比赛是以真正的实力见高低，大家能直接看到成绩，否则我一定会被指走后门舞弊。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游到了第二十一名，这是抵毁不了的。
只要进入了前三十名，我就过了关。
这三十名的女郎将在神殿待接受祭司和巫女们为期半个月“培训”，半个月后进行考试，成绩排在前十名的女郎才有资格进入神殿深处奉神，成为候选圣女。实习结束后，考核成绩排在前三的女郎才能成为真正的圣女。
这完全是一场血拼，其残酷程度不亚于十多年前的高考。我叹着气躺到了通铺上，看着通铺上越来越少的人，长吁短叹，真不知自己能熬到哪一关。可是不熬怎么办呢？为了回家，只能一搏。
我不是特别相信那个王子，可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我真的是无路可走，别无选择。
以我的能力，不大可能能顺利走到埃加尔森林，无论体力还是财力都无法支撑我走到那儿；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幸运回到埃加尔森林的那片大海又如何？我能平安渡海吗，能顺利抵制海水的回旋倒流并穿过结界回到我的世界吗？
现在既然有了可能回家的机会，我为什么不一试？那个王子只是可能会骗我，万一他没有骗我呢，我岂不是就错失了一个机会？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坚持下去。不管怎么样，总是一次机会。
“姐姐，你怎么认识柏德温大人的？”阿依娜伏在我身边，涎着脸问我。
“你问这个干吗？”我闭上眼，没声好气地反道。
“他长得可真馋人啊，”阿依娜陶醉地道，“为什么那张大床不是为我准备的呢？”
我用被子蒙住头，“困了，我睡觉了。”
三轮考核过后，仅余的三十名女郎终于踏入神殿进行正式的“培训”，巫女和祭司将为我们轮流授课。
我们穿着统一的白袍子，光着脚丫，盘腿坐在光洁明亮的神殿地砖上，曼琳巫女和祭司分坐在前方两张高高的金色靠背椅上。
他们的目光同时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我知道他们诧异的原由。因为我的“现代”五官与头上的短发太相衬了，再穿上长长及地的白袍，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另类女郎，虽不算漂亮，可那种独特的中性美别有一番味道，和这里女郎截然不同的清新之风。
来这里后，我的脸很少有干净的时候，但现在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短发也打理整齐，眼睛闪闪亮亮，从镜子里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长得还不错，心中竟沾沾自喜。
曼琳巫女开始讲课了，她的语速很快，似乎讲的是神殿历史，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我挠了好几次脑袋都没办法使自己的思维跟上她的语速。
巫女讲完后，祭司接着讲，将神殿里供奉的全部神明名字说了一遍，又讲起神明背后的故事，语速也不慢，再加上声音沙哑，无法听清楚，把我们急得抓耳挠腮。
晚上，我们回到庭院小屋，躺在通铺埋怨连天，几个女郎都抱头痛哭了起来。我躺在一角，昏昏欲睡。这是我的习惯，一旦遇到压力或烦恼，便以睡觉来逃避。
睡得正香时，忽然被人推醒。我模糊地睁开了眼，头顶清冷的月光映入了我的眼帘。月光？我蓦地一惊，清醒了大半，我不是睡在屋内吗？
一个激灵，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睡到了庭院大树下的草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梦游？
“醒了就站起来。”欧伊密冷淡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