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凤歌觉得自己一家人死的真冤枉,本来以为用第五家的身份可以阻止祁言娶亲,却没想到,她这个小蝼蚁赌上了第五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却还是赌输了。
凤歌如今听到易紫依竟然暗中出资帮助青鸾他们刺杀自己的父亲,心里竟然有一丝悲哀,不过只是一丝,转瞬即逝。
凤歌问道:“易紫依怎么看上小鸾子啦?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她为什么要对付她爹呢?”
楚池一笑,解释说:“听青鸾说啊,他认识易紫依的时候,还是在八年前宋国皇宫的时候呢!当时你只顾着和祁言斗智斗勇,自然不晓得青鸾的事情。不过简单来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之间情义渐浓咯!”
凤歌偷笑,瞅着青鸾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她继续打听道:“那她为什么要对付她爹?”
这时,青鸾才开口道:“因为当时,她爹曾经伤害过她。”
事实是,五年前,祁言娶亲的消息昭告天下之后,易紫依不甘心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找到了青鸾,用激将法刺激青鸾,想让青鸾娶她。
当然,青鸾也不傻。
他看着易紫依那么不愿意嫁给祁言,但她父亲易风又逼得紧,于是就顺着易紫依的意思,明目张胆的到将军府去提亲。
如此一来,自然惊动了易风,他气急败坏的将青鸾打了一顿,若不是易紫依以死相逼,恐怕青鸾早就死在将军府里了。
最后是狗血的剧情,易紫依和她爹做了一场交易,她甘心嫁给祁言,易风放过青鸾。
正因为这件事,青鸾在易紫依身边全身而退,而易紫依,也成功恨上了易风,明里暗里跟他作对。
凤歌叹了口气,开口道:“男人啊,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青鸾和楚池难得默契的双双挑眉,凤歌见此心中一颤,随即扯开话题。
青鸾和楚池又待了几日便回去了,凤楼又只剩下凤歌一个人,她每日坐在台上听着说书,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却始终没有等来该来的人。
越到年底年味儿越浓,大家都在置办年货,来凤楼听书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
这夜,凤歌突如其来的想听场金戈铁马的故事,于是就叫来了说书的先生,又让红袖给她沏上茶水,趁着昏黄的灯光演绎起来。
正在说书人说到惊心动魄的时候,凤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冷风灌进来让凤歌打了个哆嗦。
她暮然回首,最先看见踏雪而来的祁言。他背后是茫茫白雪和烈烈寒风,而他,依旧是一身蓝袍,样貌比八年前更吸引人。
凤歌裹了裹衣服,开口道:“关上门吧,怪冷的。”
祁言走进来关上了房门。他坐在凤歌旁边,和她一起听完了整个故事。
最后,曲终人散,凤歌幽幽叹气,“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躲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的命运?”
祁言不语,以手撑面望着昏黄灯光下,已经长成少女的凤歌。
凤歌扭头碰上了祁言的目光,他那样看着自己,感觉自己苦苦维持了数年的伪装轰然倒塌。
凤歌以手覆上祁言的眼睛,他纤长的睫毛扫的凤歌手心直痒。
“祁言,你的睫毛真长。”
祁言没有管凤歌这句无厘头的话,他抬手将凤歌的手握住,开口道:“快过年了,跟我回去罢。”
凤歌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望向窗外,隔着窗纸,外面簌簌的落雪声依旧听得很清楚。房间内,昏黄的烛光在这个雪夜显得格外温馨,烛光和雪光交融,在窗纸上渲染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颜色。真好看。
凤歌回头一笑,对祁言说:“好,我跟你回去。”
从凤歌再次见到青鸾和楚池的时候,她就想着再见见祁言,所以她故意卖了那身嫁衣,故意让祁言可以找到她,然后,来接她回家。
宋国皇宫不是凤歌的家,但只要有祁言,哪里都是家。
祁言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勾唇笑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凤歌的脸颊,开口道:“我虽知道你会越长越精致,却没想到你会长的如此精致。”
凤歌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潮红,她本着礼尚往来的好品质,开口道:“你依旧如小时一样,好看的让我惊心。”
闻言,祁言一笑,开口道:“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精致,并非美丽的意思,而是说你依旧小巧。”
凤歌愣住,她又一次栽在了祁言身上!还是他们见面之后说的,屈指可数的几句话!
不过,可以和祁言斗智斗勇,凤歌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又回来了!余下的生活不再那么无趣了!
就在凤歌发呆的时候,祁言已经走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起来,边走边问道:“你的房间是在三楼吧?来的太匆忙,有些乏了。”
苦于凤楼三楼只有一个卧房,凤歌连忙打哈哈道:“今日难得下雪,你陪我去看看雪呗!”
见祁言不为所动,凤歌拽住他的领子撒娇,“去看看呗,去看看呗!求你了!”
祁言停住脚步,低头问:“真想去看?”
凤歌看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些窒息,但还好她反应机敏,点头道:“嗯,很想。”
祁言无奈,随后将凤歌抱到三楼的露台上。
凤歌其实不怎么喜欢雪,但碍于祁言的缘故,再怎么不喜欢她也要装出喜欢的紧的样子。凤歌虽然穿着单衣,但还是不要命的跑到雪堆里,冲着祁言牙打颤的傻乐。
祁言看凤歌穿的少,将自己的蓝袍解下来披在凤歌身上。
凤歌微愣,她都能感觉到衣服上祁言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凤歌于心不忍,祁言将衣服给了自己,他岂不是要冻着?
“不玩了,回去吧。”
祁言点头,握着凤歌的手一步步走向房内。
祁言在前,凤歌在后,她望着祁言高大安稳的背影,觉得自己就像是得了皇帝宠幸的女人一样,虽然在他身边,却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只能在心里牵肠挂肚。
祁言没有点灯,而是直接将凤歌抱到床上,自己躺在外面。他在黑暗中摩挲着凤歌的青丝,借着外面的雪光看凤歌的眼。
凤歌被他看的紧张的很,支支吾吾道:“不是说乏了么,快睡吧。”
祁言嗯了一声,却也没动,依旧看着凤歌。
凤歌一闭眼,死就死吧,早死晚死都一样,反正都这辈子就是祁言一个人了!
然后,她就翻身滚入了祁言的怀里。
面对凤歌的投怀送抱,祁言似乎并没有动作。他嗤嗤笑起来,低头在凤歌耳边说了句话,惹得凤歌恼羞成怒起来。
祁言拍了拍凤歌道:“安心睡吧。”
随后他真的平躺下来即将睡去。
到这里,凤歌心里那个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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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天上的司命星君看凤歌在人间的行径看的累了,出门去十一天看了场戏,又遇见了几个熟人寒暄了一番,再回去的时候,凤歌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妙龄十八的婷婷少女。
八年前,凤歌回到第五家的时候,满门一百多口人全部死于非命。平日里温馨热闹的第五家府邸,全部充斥着鲜血的气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地上,露出狰狞恐惧的面孔。他们脸上的血迹无不在朝凤歌冷笑,骂她不知天高地厚,害了这一百多口人命!
凤歌浑身发冷,她咬着牙在那些熟悉的人尸体中穿梭,寻找着她父母的身影。好在凤歌青鸾楚池三人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看到凤歌爹娘的尸首,这让凤歌心里稍稍安稳下来。
她爹娘平素里就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应该是躲过一劫了吧!
凤歌虽然悲痛,但她还是比较理智的。她对青鸾说:“小鸾子,第五家已经毁了,没有办法再给你打掩护了。想你一个王世子,虽然家被灭了,但总不能窝窝囊囊藏一辈子!以前我听我爹说,你们风家还有些残存旧部,不如,你去找找他们?”
青鸾默不作声,倒是一旁的楚池笑盈盈道:“现在我们三人一样了!不过你们别伤心,无父无母也不是不能活的事情!以后有我呢,保证你们吃香喝辣!”
凤歌暼了楚池一眼,随后对青鸾道:“你带着小池子走罢。外界都传言,我们第五家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以前我也相信,但后来我替祁言挡剑那样危机的时刻都没有见有人出来护我,我想是我想错了,第五家压根就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庞大。你带着小池子,两个人都长点心,在人前做做戏,让他们觉得你带来了第五家的暗卫,这样,他们自然不会轻视你了。”
听到这里,青鸾才开口道:“我们都走了,那你呢?第五家的仇还报不报了?”
凤歌双手插在袖子里,望着身后虽然气派但血腥味儿严重的第五府,开口道:“有机会就报,没机会的话也不勉强。我知道我爹娘不会希望我长成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人的。”
青鸾在她背后,同样望着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他依稀看见凤歌和他满院子跑,也看见他师父,凤歌的爹,给他们做的一些新奇好玩的东西。
青鸾的眼眶有些湿,他抽抽鼻子道:“当年是易风怂恿宋国皇帝杀了我全家,现在又是易风派出暗卫杀了第五家。小凤儿,你不愿意报仇,那就让我来报吧,顺手的事情,也不麻烦!”
然后,青鸾便扯着楚池一步步走出了凤歌的视野。
后来的几年,凤歌每每会梦到青鸾,梦到他气的圆滚滚的,梦到他毅然决然的说要报仇,也梦到过他带着楚池骑着高头大马回来。
但奇怪的是,凤歌一次也没有梦到过祁言。
青鸾走后,凤歌变卖了第五家的宅子,然后在江边起了一座三层楼,取名凤楼。
这城里人都知道,凤楼里面说书的,可是一绝。一楼是戎马天下荡气回肠,二楼是才子佳人缠绵悱恻。
可这凤楼三楼,就有点神秘了。听凤楼内部工作人员说,三楼是他们老板的闺房,除去领头的红袖姐姐,从不许别的人进去。
自然,这个老板就是凤歌。
经历了灭门之后,凤歌思索再三,对人生也颇有些感悟,好比她去宋国皇宫那回,这八年时间足足让她反省出一百多条戒律。
比如说,树大招风,为人处世避开锋芒才会长久;
比如说,是鸡蛋,就不要和石头比谁更硬;
再比如说,不仅仅红颜祸水,蓝颜也是个祸水。
这日,凤歌睡的正香,却被红袖叫醒,说是有客人来见。她懒懒散散的过去,见到了两个翩翩公子在客房等她。
一个白衣飘飘,一颦一笑尽是风流;一个青衫沉稳,笑语间颇为风姿。
“小凤儿。”
那青衫男子先开口,上来就要拥抱凤歌。虽说凤歌脑子不怎么灵光,但一听到这个称呼她也就晓得这是谁了,不是离去八年的青鸾还能是谁!
凤歌躲开青鸾的怀抱,高兴的戳戳青鸾的脸颊,笑道:“小鸾子,你说你个矮胖子,怎么变成竹竿子了?”
一旁的白衣男子笑道:“你不晓得吧,小鸾子他是在脚下踩了两块木块呢!”
凤歌看他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诧异道:“你是小池子?”
楚池点头,朝凤歌敞开怀抱,“是啊,想我了没?”
还没等凤歌过去蹂躏他,青鸾早已经给了楚池一拳,依旧站在凤歌和楚池中间,生怕他们擦出什么火花来。
“小凤儿,我们过来就这样干坐着吗?怎么也不设宴招待招待?”
应青鸾要求,凤歌狠了狠心,让红袖去醉仙居定了个座位,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三人便有说有笑的杀进醉仙居,把酒言欢起来。
相隔多年的重逢,自然要问问近况。
说起这个,青鸾倒是不怎么开口了,只是楚池在边喝酒边讲述,左不过是青鸾回去之后的名存实亡,然后用能力树立威信和统一人心,其中不乏一些惊险的事情,不过多亏了楚池一概而过,听起来并没有多揪心。
凤歌喝的多了,听到了青鸾和楚池经历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也心潮澎湃起来,她脸色砣红,倚着酒壶问道:“话本里不是都说,你们这种大组织,平日里都是很忙的吗?这次,怎么有空来看我?”
闻言,刚才还话唠的楚池低头喝酒不语,青鸾纠结了片刻,随后低声道:“小凤儿,我们门里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这次出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筹钱的。”
凤歌明白青鸾的处境,八成是被手下人逼得,若不亲自出来,恐怕再难立足。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将荷包里的钱全部倒在桌子上,不过一百余两。凤歌摇头,“这点钱自然是不够的,我那里还有当初卖宅子剩下的五千两。”
见青鸾面色依旧没有好转,凤歌开口道:“一共需要多少钱?”
青鸾道:“少说也得两万两。”
凤歌想了想,随后给青鸾和楚池倒了杯酒,兀自干了一杯。她道:“小鸾子,小池子,你们放心,钱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三日之内,一定给你们两万两!”
青鸾疑惑问道:“你那里有这么多钱?”
凤歌一笑,“地头蛇有地头蛇的本事,你们别管!来,喝酒!”
随后三人又喝的七晕八素的,相互搀扶着才回了凤楼。
夜深之后,红袖怕他们醒了口渴,轻轻推门进来添茶,一转身却发现一个白衣身影蹲在墙边柜子旁,不知在倒腾什么。
红袖惊呼一声,差点将手中的茶壶摔了。她本以为凤楼里招了贼,还好凤歌及时冲她做了个手势,才没有惊动睡的昏昏沉沉的两个人。
红袖走过去,不解道:“小凤,你做什么呢翻箱倒柜的?”
凤歌压低声音道:“我在找东西呢。”
应该是找到了,凤歌双手托着一个包袱出来,粗布包袱并没有什么特别,倒是凤歌凝重的表情看起来怪吓人的。
她和红袖蹑手蹑脚的出去,在露台上借着月光才看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包袱。
竟然是一袭大红嫁衣,上面缀着好几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红袖惊诧,“这,这是你的嫁衣?”
凤歌叹了口气,“算是吧,不过明天它就不是我的了。”
“小凤,你要卖了它?”
凤歌点头,“你明天帮我联系那些金店的老板,谁出价高就给谁,低价一万两。”
红袖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变卖东西?”
“照做就是,还有,之前是不是有一个茶商说看上了我们凤楼,想要盘下来。明天你受累,也去联系联系,只要出价五千两就能给。不过有一点,我要在凤楼待到这个年末。”
红袖暗惊,“小凤,你这,到底要做什么啊?干嘛非要卖了凤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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