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多总管所言,她为了易紫依阻止易风的事情不值得,但她却知道,不管祁言的结果如何,她都不想让易紫依出事。
是朋友吗?凤歌不晓得。
这样想着,易风等人已经到了眼前,他见到凤歌后微愣,觉得这女子像是再哪里见过,不过还是想不起来。
易风朗声道:“多总管,听说皇上今日身体微恙,可严重?”
多总管看了眼凤歌,微微福身,没有抢话。
以往,可没见多总管给哪个娘娘的面子,易风见多总管今日竟然看这个女子的脸色,不由得挑眉看向这个女子。
她立在承天台上,衣袂翻飞,下颌微扬,像是神祈一般高高在上。
“易风,你可还记得我?”
凤歌一开口,便知道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她原本以为经过了八年,她早已经放下了第五家的仇恨,却没想到一开口的语气,便暴露了她的心境。
易风拧眉,实在想不起这人是什么身份。
“你是谁?后宫里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凤歌轻扯嘴角,朗声道:“我是第五凤歌,八年前,就在朝堂上,我曾见过你!”
跟随易风的多是前朝老臣,在下面看着凤歌也是眼熟,却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凤歌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八年前那女孩长大成人的样子!
易风冷笑,“原来是第五家的人!自从八年前第五家全家灭门后,第五家便销声匿迹。你现在出现,又想做什么?”
凤歌望着易风,开口道:“我曾说过,祁言不能娶易紫依,你可还记得?”
易风不语,他身后的其他人自然是记得的,于是新来的便问资质深的,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热火朝天的讨论当时的事情。
易风回头看了眼讨论的津津有味的众人,见声音小了,他才回头对凤歌:“妖言惑众而已!”
凤歌轻轻浅浅一笑,脸上却满是冰冷,“若是妖言惑众,祁言也当不上这个皇帝。易风,你可知你违背天伦,让易紫依嫁给祁言的后果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诧。凤歌站在承天台上的身姿,确实有几分天上人的意思,自然,再加上她第五家的身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会让众人讨论一番。
凤歌见易风不语,冷哼道:“祁言本是真命天子,瑞气可保他一生无虞!但因为你,硬是让他娶了易紫依,结果惹怒上天,施了天谴在祁言身上!让他,有了这次的刺伤之灾!”
众人哗然。
一时间易风那边乱成一团,亏的易风嗓门大,才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
“妖女!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女拖下去!”
凤歌又是冷冷一笑,“怎么,又想要杀人灭口?”凤歌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尚书房,“好啊,你若是非要进去看看祁言的伤势,非要把他控制在你手心里,我没有半点意见!只是我还要奉劝你一句,这世界上是有报应的,坏事做多了,会天打雷劈的!”
话刚完,晴朗天空里响起一声惊雷,吓得在场众人皆是一颤。
凤歌无意间抬头,竟然看到天空里有一张笑脸冲着她笑,那人凤歌不认识,但是却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平时身边的好友一样!
凤歌愣了愣,眨眼再看,哪里还有什么笑脸?看来,是她太担心祁言,有些恍惚了吧!
明显的,易风慌了,他指着凤歌怒道:“你这妖女!我看是你贪图荣华,妄想嫁给皇上,才有意诋毁紫依的!”
凤歌道:“祁言这辈子命定的人,本就是我!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违背天理,迟早会有报应!”
“来人!”易风大怒,“将这个妖女给我拖出去!有这样的妖女祸国,宋国还怎么安定?”见侍卫们不动,易风怒道:“还愣着?!难不成要我自己动手吗?!”
侍卫们无奈,只好亦步亦趋的朝着凤歌而去。凤歌见此,将手中的宝剑举过头顶,冷声喝道:“清波剑在此,我看你们谁敢!”
祁言神君下凡的时候,仇玄仙君怕遇上什么危险,故而将清波剑一并送下了凡间。清波剑本就是神物,虽然说在这凡尘里有些辱没它,不过好在凤歌有仙根,虽然法力弱一些,但还是可以和清波剑产生共鸣的,故而凤歌一举剑,清波剑瞬间光芒四射,闪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凤歌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她来不及纳闷,故作镇静道:“易风,你还要违背伦常,一意孤行吗?”
易风征战沙场多年,不信命不信神,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他虽然觉得凤歌来头可能不怎么简单,但还是本着遇神杀神的品质的。他见那群怂包侍卫不敢得罪神祈,只好抽出刀,自己上去和凤歌过招。
凤歌闪过易风几招,已经暗觉吃力,她抽出清波剑,奋力挡着易风的进攻。但凤歌毕竟有八年没练过剑,也没有和人动手,就算再怎么有天赋,也躲不过易风凌厉的杀招。
说时迟那时快,易风挑开凤歌手中的清波剑,刀锋直直朝着凤歌的脖颈而去,明摆着要取她性命。
凤歌被逼的连连后退,一个不经意跌坐在地上,随之而后的,是易风手中的刀。
易风的刀架在凤歌脖子上,稍稍用力即可见血。
凤歌昂头望着易风,她道:“易风,我不让你进去,是为了易紫依好!”
易风冷笑,“垂死挣扎!紫依怎么样,不用你操心!”
“你知道易紫依做了什么吗?”凤歌低声问道,“她要刺杀祁言!”
易风微愣,他没有想到这事情和紫依有关系,他只是以为祁言不上朝,又是在耍什么花招,想要暗中对付他,削弱他的势力!
还没待易风说话,任不贱便跑过来大喊道:“不好啦!皇后娘娘悬梁自尽了!太医,快去看看!皇后娘娘悬梁自尽了!”
听任不贱这样喊,易风来不及多想,扔下刀去看易紫依。
瘫坐在地上的凤歌轻轻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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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这日祁言还在和大臣议事的时候,凤歌便带着任不贱去赴易紫依的约。她要凤歌去的,是一个颇为偏院的宫殿,若不是专门过去,恐怕凤歌一辈子都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凤歌在房间里喝着茶,问一旁的任不贱道:“你说,如今天下安定风调雨顺,你家主子还有什么事处理吧?怎么每天都那么忙?”
任不贱回说:“奴才曾经在御前侍奉过几回,皇上了大臣们说的事情,大多是税收和律法,还有一些欺行霸市的官家的事情。姑娘别在意,只要皇上有空,一定会和姑娘在一起的!”
凤歌低头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淡淡开口道:“我不是在抱怨他不陪我,只是觉得,那样劳累,恐怕对身体不好啊!有句话说积劳成疾,万一以后他先于我死了……”
“嘘!”任不贱连忙打断凤歌,“姑娘啊,这种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凤歌顿了顿,继续道:“万一他先于我死了,我定是会立刻随他去了,可我这么聪明,去追他的时候在黄泉路上抄了近路,结果比他先投胎,那下辈子,岂不是比他年岁要大了?你说,他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吧?”
任不贱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奴才听说,黄泉路尽头有个三生石,姑娘可以和皇上一起商量着,同在三生石旁等着对方,这样子,就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吧!”
闻言,凤歌掩嘴轻笑,“这倒是个好法子。”
顿了顿,凤歌看了看门外,依旧没人来,她开口道:“易紫依怎么还不来?难不成她是在路上睡着了吗?”
任不贱道:“奴才去看看?”
凤歌摇头,“算了吧,反正回去祁言那里也是无聊,还不如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又顿了顿,凤歌起身走动,到桌前拿起房中的镜子,她瞅着镜子中的自己,皱眉道:“今天突然想起一句话,说是花无百日红。任不贱,你晓得女子的容颜,是什么时候开始衰退的吗?”
任不贱摇头,“不过听后宫的姑姑说,后宫的妃嫔过了二十岁,就开始花费大量钱财在脸上了。在宫里,只要是放出风声,说什么什么法子可以让皮肤新生,保准让无数妃子秀女趋之若鹜。”
凤歌苦笑,“以后缺钱了,这个倒是个好法子。”
凤歌今年十九。
这时,多总管风尘仆仆的进来,见到凤歌后松了一口气,“姑娘啊,您可让奴才好找!”
凤歌一笑,“怎么易紫依没来,倒等来了你?”
多总管疑惑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尚书房皇上那里啊!她还特地派奴才出来找姑娘回去,要一起说话呢!”
“哐当~”一声,凤歌手里的镜子落在地上,映着她容颜的镜面裂出一道伤痕来。
“多总管,快!回去!回去看看祁言!”
凤歌和多总管任不贱赶回尚书房的时候,空荡荡的尚书房里,祁言满衣鲜血的倒在地上,就在他心口的地方不断涌出血来。
凤歌连忙跑过去拿着手帕按在他心口,不一会儿帕子也被染红,让她看着揪心。她慌忙对多总管喊道:“快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多总管飞奔了出去,任不贱也出去找易紫依,尚书房只剩下凤歌和地上的祁言,她望着脸色苍白的祁言,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了,就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动作。
“祁言,祁言,祁言……”
凤歌一声一声的唤他,回应她的,却是冰冷冷的沉默。
整个尚书房安静的像是冰窖一样。
像是等了一辈子那么长,太医终于接踵而至,阖宫之人配合着太医忙了好一阵,才将祁言的伤口包扎好,不那么吓人。
凤歌瞅着床上像是睡着的祁言,开口问道:“如何?”
一屋子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开口道:“皇上伤在心口上,而且失血厉害,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用药止血,至于能不能缓过来……”
多总管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开口喊道:“张太医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皇上养着你们太医院,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听这么几句话?!”
太医们又面面相觑,另一个道:“皇上遇刺,事关重大,在下一定尽力!”
见此,凤歌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对太医们笑笑,她道:“有劳各位了,不过,第五凤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众人一听是第五凤歌,心里都疑惑了几分,虽然不知真假,但还是宁可信其有。
“姑娘请讲。”
“为了皇上,我希望各位可以将你们的师父,师兄弟以及心里佩服的才能举荐进宫!凤歌在此多谢了!”
凤歌朝着太医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我等自当尽力。”
凤歌点头,随后继续道:“皇上遇刺是大事,唯恐这件事传出去会乱了大局,所以,有关皇上伤势的事情,还请各位保密。”
凤歌又朝着众人鞠了一躬,她郑重道:“各位,祁言的性命交到你们手上了,有劳!”
各位太医看着这时候的凤歌泫然欲泣,心中皆是不忍。
这时候,任不贱快跑进来,远远望着凤歌和多总管有话说。
凤歌快步出去,低声问道:“她可在?”
任不贱摇头。
凤歌冷笑,真是没想到,伤害祁言,让他性命垂危的,竟然是易紫依!竟然是她日前还感恩戴德谢她的易紫依!
一旁的多总管担忧道:“早朝可以不上,但太妃那里怎么办?”
凤歌道:“太妃上了年纪,让她知道也是瞎担心。还是有劳多总管了,在太妃来之前去给她吃个定心丸。”
多总管点头,“后宫的事情不难,就怕前朝会有些风吹草动。”
凤歌望着窗外垂暮的天色,火红的夕阳就像是祁言的血一样,让凤歌眩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医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忙碌了一晚上,凤歌守在祁言身边心慌了一晚上。凌晨的时候,任不贱带来消息,说易紫依回来了。
凤歌从没想到她还会回来,她难道不应该杀人之后逃命去吗?
这时候,多总管又跑来,低声对凤歌道:“易风将军带着文武大臣们要来拜见皇上,眼下已经过了宫门口了!”
任不贱慌忙问道:“这可怎么办是好?”
凤歌回头看着禁闭双眼的祁言,开口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乱不得。易风为何突然进宫?”
多总管皱眉道:“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在很多方面刻意削弱易风将军的势力。而这种蚕食的方法也让易风颇为恼怒,这次,易风应该是觉得皇上不在宫是在做什么小动作在调查他,所以慌张的带着大臣进宫证实。”
凤歌脸上一笑,“那可有意思了。多总管,你说,易风带着文武百官入宫来,却知晓了自己的女儿刺杀皇上,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多总管想不到。
突然间,凤歌想起那日她和易紫依在拱桥上说的话。当时阳光正好,石板桥下清凌凌的水里锦鲤欢快的游动着。易紫依一身紫衣立在阳光下,低头望着手里的鱼食,看似漫不经心却颇为揪心的道:“只要他肯,我自然会视之如珍宝。”
也许,她是有难言之隐的罢。
凤歌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祁言,如果他在,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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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春日正好的时节,祁言自然是躲在尚书房里不出来的,凤歌也听不懂那些国家大事,便屁颠屁颠的带着多总管培养出来的小太监游御花园。
那小太监叫任不贱,为人也确实不贱。
凤歌一路上特别留心了周围的杨花,并不见有多么密集,若祁言出来的话,即便打喷嚏应该也不会太厉害吧!
凤歌对身后的任不贱道:“皇宫里都没有杨树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了,都没有见到杨花飘絮?”
任不贱低头回道:“回姑娘,皇上对杨花过敏,所以皇宫里头的杨树都被砍了,换栽成了桃树。”
凤歌挑眉,“是祁言下的旨?”
任不贱回:“砍树是皇后提出来的,栽桃树是皇上说的。”
凤歌点头,心里颇为感激祁言栽上桃树这件事情。
“任不贱啊,你回去跟多总管说,以后春天的时候,可以在路上撒上些水,这样的话,就算宫外的杨花飘进来,也不会让他家主子过敏难受了。”
任不贱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是。”
二人前后又走了几步,凤歌无意间抬头间,看见了拱桥上喂鱼的易紫依。她一身紫衫,腰间流苏衣袂飘飘,指尖捏着鱼食逗鱼儿的神情让人很是着迷。
凤歌回头支开了任不贱,走上前和易紫依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