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见凤歌挟持着陈贵人出来,匕首的锋刃正对着她的咽喉,稍稍用力血液就会喷涌出来。
凤歌驾着陈贵人停在牢房门口,扫了眼四周,只有一个出路,左丞却有四个人堵在那里。
凤歌冷喝道:“滚开!否则我不保证她的安全!”
左丞急忙软口道:“你放了我女儿,一切好商量。”
“只要你让我离开,我自然会放了她。”
“你先放了她,我会让你离开!”
凤歌觉得好笑,左丞大人还真是爱女心切,到了谈判的节骨眼儿上竟然说出这种毫无信服力的话。她道:“别磨磨唧唧了,天快要黑了,我还有事要做。”
听到凤歌说有事要做,陈贵人微微回眸,她心中灵光一闪,开口问道:“你要去和皇上成亲?”
凤歌皱眉,“你怎么知道?”
陈贵人一笑,眼里算是嘲讽,“我只知我傻,没想到你比我还傻!你以为皇上会真的和你成亲吗?别痴心妄想了!”
凤歌微愣,“他,有何理由骗我?”
陈贵人笑道:“你觉得他作为一国之君,为何迟迟不给你名分?又为何迟迟不将你收入后宫?说白了,就是觉得你一无家世二无利用价值,玩两天玩腻了,自然而然的扔到一边去,不必大费周折成一回亲!”
正在凤歌愣神的时候,左丞派人悄悄绕到凤歌身后,企图夺过凤歌手中的匕首。
好在最后关头凤歌察觉,她一个转身将陈贵人挡在身前,自己背对着一块墙壁,冷道:“我无意伤她,你们别逼我!”
陈贵人看凤歌失神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还不罢休的添油加醋道:“凤歌,你不过是第五家的余孽,有什么资格让皇上去爱你?”
凤歌咬着牙不语。
“九年前第五家被灭门,你可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凤歌回道:“是易风。”
陈贵人听后大笑,“你当真以为这么简单?易风是谁?不过一个将军而已,就算他起了杀心,再怎么猖狂嚣张,杀人灭口总要通过皇上那一关!没有皇帝点头,就算给易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你第五家灭了满门!”
凤歌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她想过这种情况,想过是祁言父亲和易风同谋,害了第五家。可是,自己想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凤歌心中没底,不自觉的将手稍稍远离了陈贵人的咽喉,她手心里出了汗,险些拿不住这匕首。
她清了清喉咙辩解道:“你胡说,先帝没有理由杀我第五家。”
陈贵人又发出一个冷笑,“狡兔死,走狗烹。你已经让他最得意的孩子成为了储君,他还留你做什么?难不成等着你反悔,将祁言推下位吗?呵,真是可笑,第五家传承数代,竟然毁在了你的手上!”
尽管凤歌心里很乱,但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片面之词,不足为信!何况,这件事和祁言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自己也没有理由恨他。
她暗暗定了定心神,将匕首再次架在陈贵人咽喉处,淡淡道:“我只是想出去,你和我说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用?”
陈贵人见这招没用,不由得心里焦急起来,若是这时候挡不住她,出了这个暗牢,云光寺外面人多眼杂,更难将她抓回来!
突然,她脑子中又是灵光一闪,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别出去了,或者出去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凤歌不语,虽然好奇,但她知道这是陈贵人给她下的套,多问一句就会掉进去,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祁言。
陈贵人见凤歌不语,便兀自说道:“因为今早的时候,我见多总管和人抬着轿子出宫去了,但方向是朝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光寺是在京城西边吧!”
凤歌心中一颤,手里的匕首微微颤抖,碰到了陈贵人的下巴,引得她微微昂首。她尽量掩饰自己的慌张,开口道:“少废话!快让你爹放我出去!否则,别怪我给你脸上也留下一道痕迹!”
说着,凤歌就要动手。
陈贵人连忙阻止她,略有不甘的对她爹道:“爹,放了她。”
左丞皱眉,很明显的不愿意。
陈贵人继续道:“放了她!皇上今日娶的不是她,她就算跑了过去,也是自取其辱!”
左丞还是不愿意。
凤歌见状,将匕首拉进了陈贵人几分,吓得左丞连忙答应。
凤歌道:“左丞大人,有劳你将你的随从们绑起来。”
左丞无奈,只好照办。片刻之后,那些随从已经被绑了起来,就剩左丞和凤歌周旋,让她放了陈贵人。
凤歌带着陈贵人慢慢向前走,左丞只好慢慢向后退,直到凤歌听到了人声。她带着陈贵人围着左丞饶了一圈,背对着人群之后,她才开口道:“一个真正的父亲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为所欲为而毫无节制的!左丞大人,陈贵人这一生的不幸,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还未等左丞和陈贵人反应过来,凤歌已经将陈贵人向前一推,自己转身跑开了。
陈贵人勉强站住,再回首时,凤歌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下山的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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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云光寺,暗牢。
昏暗的光线打在这个地下牢房里,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椅子上捆了一个人。
那人一头黑发,一身白衣,正对着从小窗子外撒进来的日光。一双纤长的睫毛扣在苍白的脸上,紧抿着的双唇已经因为缺水而爆皮。
一阵铁链响动的声音,暗牢里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老年男子,他狭长的小眼睛里透露着危险的光芒。随他进来的,还有一个轻遮口鼻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受不了这牢中的气味,那女子紧紧锁着眉头。
老年男子先开口,他立在凤歌右手侧,幸灾乐祸道:“第五凤歌,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凤歌暼了眼那人,认出这就是当时跪在地上求祁言为他女儿做主的左丞,那日阿谀奉承,今天就趾高气昂。
凤歌冷笑,没有理他。
左丞大人一笑,接过随从递来的鞭子,在手中来回打量着,“这么粗的鞭子,打在第五小姐身上,不知会是什么效果呢?我倒是很好奇啊!”
凤歌继续不理,禁闭着双眼,给人超然物外的感觉。
左丞有些恼怒,他上前捏住凤歌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第五家残存的孽种么!亏的皇上还将你看做珍宝!呸!”
凤歌被他捏着下巴,觉得恶心,她皱眉笑道:“左丞大人别激动,不然一会儿被祁言抓住,就没有力气求饶了!”
“啪”一声,凤歌被左丞打的偏过脸去,嘴里浓烈的血腥味儿。她闭着眼忍了好久,背后捆着的双手都变成拳头,却又不得不松开。
“爹,”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开口,是陈贵人,“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左丞心有不甘的看了眼凤歌,随后扔下鞭子带着随从离开。
凤歌禁闭着双眼,不想看陈贵人一眼。而陈贵人,走过去挡住打在凤歌脸上的光线,开口道:“你若是求我,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凤歌冷笑,不理。
陈贵人也是一勾唇,“你别在这里装高傲!皇上是我的,所有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凤歌笑道:“这天下多少美艳女子,你杀的完吗?”
陈贵人冷道:“见一个杀一个!你,就是开始!”
凤歌一笑,“你倒是让我觉得悲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今日落在你们手里,是我点背。”
陈贵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指尖把玩着,她静静道:“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喜新厌旧见色起意。你说,你这皮囊若是毁了,皇上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凤歌看着她手中匕首的光芒,心里没底,“谁知道呢,或许不会吧。”
陈贵人掩嘴一笑,“不如我们来试试?”
“我也想试试。”凤歌开口道,“但有个疑问想请教你。”
“说。”
“你划破了我的脸,测试祁言会不会喜欢我,那就意味着还要将我送到祁言身边。你不怕到时候我报复你?”
陈贵人一笑,冷道:“要说话,就毒哑了;要写字,就将手砍了。”
凤歌干笑,“你还是挺有经验。”
陈贵人有些不耐,她道:“少废话,我看你这张脸已经不顺眼很久了!说吧,你是想要左边一道还是右边一道,或者一边各一道?”
凤歌闭上眼认了,都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救她,八成还不知道她被人抓住了。
“最好一道都没有。”
陈贵人自动忽略凤歌的话,她端详了凤歌的脸片刻,恍然道:“那就右边吧!看看好不好看再说。”
说完,她已经将匕首比划在凤歌的脸上,上下左右好好比了比,随后应是找到了心仪的角度,笑道:“这个好,最长。”
就在她手中的匕首刚要接近凤歌的时候,凤歌就挣开磨了好久的绳子,抬手握住了刀柄。
陈贵人大惊,用力按着匕首,誓死要在凤歌脸上划一道。
凤歌艰难的抵抗着,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努力挣脱脚上的绳子。
因为凤歌被绑在椅子上,而陈贵人又是站着朝她施压,于是凤歌就有些吃力。她不自觉的将椅子向后仰,却没想到竟然翻了过去,连带着陈贵人一起。
陈贵人突然跌倒,手中的匕首拿不稳,在落地的时候脱手,朝着凤歌的右脸而去。凤歌连忙扭头去躲,却还是感到自己的脸颊凉飕飕的,有液体顺着脸面流下来。
凤歌还不急多想,翻身将陈贵人制服在身下,手中拿起刚刚落在地上的匕首,将它架在陈贵人脖子上。
凤歌看到,匕首锋刃上有一抹血迹。
陈贵人见凤歌脸被毁了,心中痛快的很,她不顾自己被凤歌挟制,大笑道:“哈哈,挺好看的,配你刚刚好。”
凤歌手上一用力,陈贵人感觉到匕首的冰凉,连忙止住了笑。
“毁人容貌不是最好的克敌方法。若是在她容貌家世样样好的时候,让全世界的人背叛了她,这才是最沉重的伤害。”
凤歌扯起陈贵人,匕首仍然架在她脖子上。
“你最好好好配合,否则我不保证一个不小心,让你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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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楚池在皇宫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他轻功和青鸾一样好,白天不知在哪里猫着,晚上的时候出来吓吓人,顺便找点吃的。
凤歌也是极少见他,有次夜里楚池一身白衣突然出现,吓得凤歌不轻,她连拍胸脯骂道:“改天找个神棍来将你收了!”
至于祁言,他一直很忙,于是凤歌便每日出宫去那个宅子里张罗事情。她在后院空地上种上了桃树,桃树下面种着祁言最喜欢的兰草。又在那片穿过宅子的河水旁边挖了一块地方,将河水引进来,做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面种着芙蕖,过两年应该可以开的很好看。
在池塘靠岸得地方,有一个八角凉亭,夏日里祁言可以在凉亭里吹风,应该会很凉爽。凤歌还给自己搭了一个秋千,平日里可以拉着祁言来坐坐。
凤歌看着自己设计的一切即将竣工,心里也十分有成就感,她对青鸾得瑟道:“以后我们在这个宅子里玩腻了,将它送你好不好?”
青鸾撇嘴,“多谢你了。”
凤歌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她道:“对了,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是这个月末,到时候记得带份子钱过来。”
青鸾皱眉,“那不就是三天之后?这么快?”
“不快啦!年初的时候就打算要办了,一直拖到现在!”凤歌扁嘴,“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布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得好好调整心情嫁人。额,还有,这次我和祁言成亲,告诉的人不会太多,你不介意让易紫依也过来吧?”
青鸾面色不变,“随你,反正是你的婚礼。”
凤歌嗯了一声,“小池子那里就交给你了,我平日里都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忙什么。”
二人静了静,青鸾回头看着凤歌,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以后做了人家娘子,可要收收你那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若是和祁言吵架,我可帮不了你。”
凤歌佯怒,“就知道你,欺软怕硬!”
青鸾微微叹息,回身扯过凤歌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按住。青鸾一双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悲伤的情愫,他在凤歌耳边轻轻道:“小凤儿,你要代替我幸福。”
凤歌抬手拍了拍青鸾的后背,任重而道远的道:“你放心,忙完了这一阵子,我立刻就安排给你相亲。近来我特别留心了不少官家小姐,家世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你抽个时间看看呗……”
青鸾脸色阴沉的放开凤歌,义无反顾头也不回的去检查工人们种荷花的情况。
回宫之后,祁言难得有空和她一起吃饭。二人坐在诺大的桌子旁,竟然气氛诡异的没人说话。
凤歌是在纠结以后嫁给祁言的事情,而祁言,也是深锁眉头,却不知想什么。
一旁的多总管手心又出了一把汗,他朝任不贱试了个眼色,任不贱就立刻上前将一盘鱼放在了凤歌面前,“姑娘尝尝这个菜,是新来的御厨做的,口碑不错。”
凤歌点头,刚想拿筷子夹鱼肉吃,就被祁言抢了先。他将鱼肉放在自己盘子里,把里面的鱼刺一一剃干净了才放到凤歌盘子里。
“以后让他们将鱼做久些,刺软了再出锅。”
凤歌感动一笑,开口道:“做的久了就不好吃了,反正有你在,不怕有鱼刺。”
祁言看着凤歌,道:“若我不在了呢?”
凤歌微愣,“什么叫,你不在了?”
祁言道:“就是我没有同你一起吃饭。”
凤歌松了口气,“那就不吃了呗,顿顿吃鱼,怪奢侈的。”
祁言不语,也没有动筷子吃饭,长睫毛下的黑眸中,不知在想什么。
凤歌给祁言夹了口菜,斟酌开口道:“马上要同你成亲了,我还有点小紧张。”
祁言一笑,揉了揉凤歌的头发,没有说话。
“我听说民间里成亲的前几日,新人都是不能想见的。要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能揭开新娘的盖头,见到新郎。”
祁言点头,“你也想要?”
凤歌识大体一笑,“看你吧,我都行。”
“你想去哪里?”
“听说京城外的云光寺香火旺盛,我想去那里住几天。”
“让任不贱陪你去。”
凤歌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才两天而已,不会有事的。”
祁言看着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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