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下肚,只觉寒意而无半点暖。
忘川宥苦笑道:“看来我真的快要死了,喝酒都喝不出原来的味道!”
凤歌醉意渐浓,她拨开忘川宥举着杯子的手,迷迷糊糊道:“你若死了,姜凉怎么办?你们二人还没有结发夫妻,还没有行礼祭天,还没有儿孙满堂,怎么会死?”
忘川宥皱眉,以他对凤歌的了解,她接下来应该会倾诉衷肠了吧?
果然不错,只见凤歌抱着酒坛,神色黯然的道:“你们二人多好,能日日相见,常年相伴!可我呢?蹉跎了三万年,都没有将自己正式介绍给他!后来,”凤歌打了一个嗝,继续道:“后来,好不容易同他一起下凡,好不容易入了他的法眼!结果呢?!结果呢?还不是两两相忘!”
凤歌又喝了一杯,脸颊上已经开始泛红,她看着眼前来回晃悠的忘川宥,笑道:“你干嘛?是不是喝的太多,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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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凤歌纵身一跃,不过是在赌罢了,她赌上了祈言对她的感情。
若祈言余情未了,应该见不得她送死,自然会出手相救,这样一来,凤歌撒撒娇耍耍赖,二人可能又会回到以前恬静无争的日子。如此一来,什么忘川宥姜凉,还不都是凤歌一句话的事情!
可若祈言就是不出手相救,凤歌摔死在望云峰下,那么,她也自认倒霉了!这么一来,祈言或许会因为愧疚救忘川宥吧?
无论那种结果,祈言都会救忘川宥!
可是,凤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跳下了望云峰,那么高竟然没有摔死!还这么疼,疼的她骨髓都在颤抖。
凤歌在这个世上最怕的人是她娘和祈言,最怕的东西是水,最怕的感觉就是疼!每次有什么小伤口,她总是疼得呲牙咧嘴,让人觉得她家被灭口了!
这点祈言自然是知道,可他明明知道还任由凤歌砸进厚厚的雪堆里,未免有些太绝情了。
好吧,凤歌承认,是她有意推开祈言的!可是,可是祈言也有不对的!当凤歌说别让他再宠爱她的时候,难道堂堂祈言神君听不出是凤歌在撒娇吗?
好吧,就算凤歌当时是真的伤心,可是祈言的反应未免有些太绝情了!不让她叫他祈言,说一些酸话呛她,最后眼睁睁看着她跳下望云峰,自己却不管不顾。
无论之前怎么样,凤歌现在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她就知道,自己一辈子没有好运,自然也不会被祈言神君看上!若不是祈言神君看在第五凤歌的面子上,恐怕她凤歌,还没有机会接近祈言,更别说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小性子了!
不过,现在想想,凤歌真是矫情!竟然因为一点小事争风吃醋,这真不像她以往塑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格!
想到这里,凤歌忍着疼站起来,拍拍屁股,颤颤巍巍的向回走。
从此以往,和祈言神君,是真的没有一点羁绊了吧?
只是不知道,过些日子,凤歌能不能将自己心上的伤养好,能不能和往常一样继续单恋着那个蓝衣飘飘的神君!
回到忘川宥那里已经垂暮,等在那里的随从见凤歌一身狼狈回来,连忙上去扶她,问道:“凤歌姑娘,如何?”
凤歌一个苦笑表明一切,那随从瞬间有些心灰意冷,他哭道:“祈言神君连凤歌姑娘的话都不听,那可怎么办啊!三爷现在这个状态,我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到了那里,任谁也不能不动容。
凤歌轻叹一声,随后道:“世上并非只有祈言能救忘川。”
随从道:“可,姜凉姑娘去找药,这都多久了,还是没有丝毫消息啊!”
凤歌坚定道:“姜凉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就算姜凉姑娘会回来,可,三爷等不到了啊!”
凤歌微微垂眸,随后吩咐道:“你去帮我找个匕首和碗来,要锋利一点的。”
随从诧异,不解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给忘川续命,给姜凉争取时间!”
随从虽然奇怪,但还是听凤歌的话,麻溜溜的拿来了一个青花碗和一把匕首。
凤歌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随后拿起那把匕首,回头对昏迷不醒的忘川宥道:“你也知道我怕疼,不过为了你,我可是忍痛放血!所以,你如果醒不过来,休怪我翻脸!”
随后,凤歌咬咬牙,在手臂上划开一道伤口。
新鲜涌动的血液像是脱缰的野马,从凤歌身体里流出来,在手臂上碾过,留下一道狰狞蜿蜒的痕迹。紧接着,鲜血聚成小股,落进那只青花碗里。
随从见此大惊,喊道:“凤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凤歌咬着牙解释说:“我虽然是堕仙,但骨子里的血还是神仙的血!我想着,我的血八成是可以救忘川宥的!即便不能,也可以暂时延缓忘川宥的魂魄消散!”
那随从虽然感动,但又想忘川宥快点醒过来,故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让凤歌停下来。
片刻之后,凤歌瘫坐在椅子上,白着脸让随从将那碗血喂给忘川宥。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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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忘川宥的情况比凤歌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的脸色比上次凤歌过来还要白,就像一张纸一样毫无血色。
凤歌去探她的鼻息,真的没有丝毫呼吸的迹象。
她心里一惊,轻声唤了他几声,自然没有回应。
凤歌心里着急,不知这样下去,忘川宥会不会魂飞魄散。但又想想,忘川宥是仙,即使被赶出忘川家,但他的仙籍还在,就算魂魄暂时离开身体,也不至于死掉。
于是,凤歌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刚刚去找祈言的那人急忙忙的回来,一脸哭丧跪在凤歌身前,他连连叩首道:“凤歌姑娘,求求你,救救三爷吧!求求你了!”
凤歌默然,她就知道祈言不会出手相救。
“你可有在祈言神君面前提起姜凉?”
那人哭道:“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可,祈言神君丝毫没有动容啊!姑娘,求求你,救救三爷吧!”
“我……”
凤歌想说,我也无能无力啊!
可是,她心里还是不甘心,觉得祈言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凤歌回头看了眼忘川宥,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我去求求祈言神君。”
就算凤歌知道,她去求情,祈言不仅不会出手,反而会羞辱凤歌一番!可是,忘川宥现在躺在这里,姜凉又去扶狼山找绝欲生死未卜,她不能冷眼旁观!
所以,无论祈言怎么对她,她必须忍耐下来!
凤歌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祈言所在的望云峰,一路跋涉,跌跌撞撞间总算躲过巫山上无数艰险,成功爬上望云峰顶。
她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将自己身上的雪花拍打干净,这才敢登上望云峰顶。
此时已然接近晌午,并不炙热但是耀眼的阳光将望云峰上一层雪花照的格外刺眼。远处是氤氲的雾蔼,山峰隐没在层层细雾之间,若隐若现,一片缥缈。
整个天地间,除去皑皑白雪和腾腾雾气,只剩下一身蓝衣迎风耳里的祈言神君立在峰顶,他背对着凤歌,双手负在身后,下颌微仰,目光穿透雾气直达远方,远远看去,他的身影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般挺拔。
凤歌微微有些发愣,目光追随着祈言一头墨发买空气中飘荡,久久都未能回神。
此时,祈言像是发现了凤歌,动了动身形,微微回眸,冷道:“你过来做什么?”
凤歌吞了口唾沫,刚想开口,却发现祈言的蓝衣上有斑斑血迹,虽然不明显,但却实打实存在。
凤歌诧道:“你,受伤了?”
祈言循着凤歌的目光,确实看见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回答凤歌,而是口中念诀,不一会儿,血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祈言神君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清清爽爽的,不可亵渎的上神。
祈言道:“我不喜被人打扰,有事说事,没事请回。”
凤歌抿了抿干燥的唇,低着头道:“我,我来是想,请祈言神君去救忘川宥一命!”
祈言道:“请?你拿什么请我救忘川宥性命?”
凤歌微愣,随后为难咬牙道:“只要能救忘川宥,神君要什么,我都会给!”
闻言,祈言回眸,轻佻的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凤歌,他问道:“无论什么,都能给?”
凤歌咬咬牙,“是。”
凤歌的话引来祈言阵阵轻笑,随后祈言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负手而立,背对着凤歌,淡淡道:“本君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顿了顿,祈言微微动容,恍然道:“对了,梧桐林七公主的情人不少。不知,七公主可愿意用旧爱来换新欢的命?”
凤歌愣住,她心惊道:“青鸾与我并没有什么,况且他还有父母手足需要照顾。”
祈言回眸,“这么说,七公主放不下旧爱?”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论起讨你欢心,青鸾可比忘川宥在行,故而在你心中,青鸾要重一些。”
凤歌心中酸涩,随后露出一个苦笑,道:“你我已至此,神君何必拿这些酸话呛人!”
祈言回道:“其实不瞒你说,本君近来因思念佳人,心情略显低落。故而,寻你开心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事不是?”
凤歌心中凛然,祈言说思念佳人,那必定是那晚那位黑袍女子了。她紧握着双手,努力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道:“神君想做什么,自然无错。就算是神君让我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祈言冷道:“好啊,那你就去死。”
凤歌知道祈言会这么说,她抿了抿唇,倔强的不肯服软,她道:“若今日凤歌一死,能博神君一笑,我自是死而无憾的!”
说完,她便抬脚,绕过立在山头的祈言,来到望云峰的悬崖边上。
祈言这才正眼看她,一身白衣有些褶皱,不过丝毫不影响她和皑皑白雪合二为一。她站在悬崖旁,顿了顿后,微微回眸,碰上祈言冰冷的目光。
她道:“神君,凤歌一死,忘川宥便拜托您了!”
话音未落,凤歌一身白衣早已随风呼啸而下,卷带着几片轻盈雪花在阳光下四处飞舞。
祈言有些微愣,看着刚刚凤歌站过的地方,甚至还有两个浅浅的脚印,可她本人,已经从望云峰直降,消失在了祈言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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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凤歌和祈言的身体紧贴着,没有衣服的隔膜,二人更加贴近。
祈言揉着凤歌的头发,以为刚刚的话只是凤歌一时伤心才说出来的,并不做数,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凤歌说那些话是真心的。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祈言,哽咽道:“祈言,我没事了,你走吧。”
见祈言皱眉,凤歌解释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你。或许是什么人在你耳边吹了风,让你特别关照我,不要让我伤心。可是祈言,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真的,你是十八天的祈言神君,多少仙人妖魔为你折腰,你应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凤歌微微垂眸,抽了抽鼻涕道:“我知道,是我在凡界的时候的行为刺激到你了,你以为我受情伤却又不忍心伤害你,所以才自己服毒自尽的,然后你对我有愧疚。而且你们这些叱咤天地的人都比较在意承诺,在意名声,所以才会处处帮我,维护我!可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回来时是为了参加我四姐和落尘元君的婚礼,并不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凤歌忍了忍哭意,继续道:“祈言,我自认为看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所以,才会喜欢上你。”她低头苦笑,“你不用担心,那晚那个黑袍女子我已经帮你目测过了,她的眼睛很纯净,肯定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而且她样貌好看,声音好听,灵力还拔尖,配你,自然是极好的。”
说完这么多话,凤歌有些累了,她歇了歇,随后想起什么,立刻摆手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场面话!真的!祈言,你不用顾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真的!”
祈言听凤歌说了这么多,眉头丝毫没有放开,他看着凤歌,开口质问道:“你以为,我对你的做的这些,都是别人教唆的,或是出于愧疚?”
凤歌神情失落的道:“不然,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让祈言神君对我一个小凤凰上心。”
听凤歌这样说,祈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你一直拿我当傻子!”
傻子才会因为别人几句教唆,或者出于愧疚,搭上自己一辈子!
说完,祈言掀开床被下床,背着凤歌穿上衣服,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而凤歌,看着祈言的背影,想张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
穿戴好一切,祈言神君将右手背在身后,他站在床下斜睨着凤歌,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本君也不好多做纠缠。不过,”祈言顿了顿,望着凤歌道:“破了七公主的处子身,倒是多有得罪。若日后七公主不慎有孕,可以来找我,”
话未完,凤歌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的望着祈言,听他后半句。
“本君会带着七公主到医君那里去堕胎,不会影响七公主以后的姻缘。”
“祈言……”见祈言要走,凤歌连忙叫住他,却又不知说什么。
祈言背着身子,半天也没听到凤歌有个动静,随后冷道:“本君的名讳,可是七公主随便叫的?”
凤歌抿了抿唇,轻声道:“……对,对不起。”
祈言冷哼,“今日暂且不计较,若来时再见,请七公主注意言辞。”
说罢,祈言拂袖离开。
房门被祈言哐当一声关在身后,凤歌也在此时被抽干了身上所有力气,眼泪也控制不住,倾泻而下。
她咬着牙抱住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哭声小一些。
也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凤歌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心知这样不行,必须找点事情做,所以强迫自己穿好衣服,擦了擦脸就推门出去。
自从那晚凤歌同青鸾一起去了幽冥司,后来受伤昏迷一整天,再醒来和祈言出了那么些个事,到现在,凤歌一直没有吃饭。
但凤歌现在却难得的不饿,她站在雪地里眯着红肿的眼睛看了看苍白太阳,尽量将祈言的事情放一边,不要干扰到自己的生活。
凤歌知道,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只要时间足够长,她和祈言的种种都会被蒙上尘埃,再也伤害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凤歌微微舒了一口气。
此时,凤歌想起姜凉临走前的嘱咐,希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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