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配做他心中的唯一。
哪怕她现在已经是。
她还是要让他看清她的价值。
将思绪一沉,她略有些激~动的再次喊住已经准备离开的睿王。
“上官惊鸿,你听我说,你不是要听我的答案吗?怎么,现在我有了答案,你反而不要了?”
睿王一声冷笑,漠漠回过身来。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心里一时也生了丝羞涩,低声道:“你等我一下,我把爷儿和夫人找过来,也算作个见证。”
她走得有些急,脚下微微一踉,睿王盯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扶住她,手附在唇上扣了声轻啸,老铁很快便施展轻功过了来。
“爷?”
“听声辨位,五哥他们的脚步声刚才是在前面右侧小林的地方停下来的,你过去将他们带过来。”
老铁颔首,即刻领命而去。
沈清苓心里一甜,他却放开了她,站在一侧,淡淡举目远眺。
沈清苓眼中浮过一丝轻笑,这时反而不想去说破……他便只管气恼罢,稍会听了她的心思,指不定得多欣喜若~狂,他等她多久,便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待得老铁领众人过来,睿王袖手在后,眼梢一瞥,勾了勾唇,“哦,将方叔他们也唤过来了。”
宁王夫妇,宗璞,秦冬凝,方明,景平和景清,所有人都来齐了。
宁王使了个眼色,沈清苓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走到男人的身边,正要说话,却突听得睿王微微沉声道:“有人正走过来,跟我来。”
众人一凛,但众人平日合作惯了,这时很快随睿王一起快步撤进林一株极大的冬树后。
刚隐遁好踪迹,声音已从前方的空雪地里传来。
“九爷,这样做……真的好吗?”
虽夜色苍莽,但相隔也不过数十尺,雪地映着薄光,雪地的人未必能看清冬树林里的情形,隐身在冬树后的众人却能隐约看到雪地上两道身影快步走过来,甚至能将对方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但也是这声音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说话的是……翘楚?
她口中说九爷,另一个人难道是……是夏王?
这深更半夜,他们孤男寡女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莫说半夜出行是大不韪,平日里也该多检点,他们是叔嫂呐!
按翘楚的话听来,按这情况看,这两人的关系……只怕早已不干不净了……
众人暗暗心惊,一时都是莫大震惊,不约而同悄悄看向睿王,睿王本微微俯下腰,雪地上女子声音一落,他立即挺直了身子。
“你是不知道那魔星的脾气,若不这样做,这小畜~牲你莫想能从他手上拿到……”
“原来,他和元宝一直在睡,是你作的手脚。”
女人的笑轻轻传来,铃般清脆。
沈清苓咬牙紧看着旁边的男人,众人紧密地靠在一起,他本站在她旁边,和她贴着衣衫,现在,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稳度……似乎在翘楚的笑声传过来的时候,他便移动了位置。
她心里痛着恨着,却很快又生了股快意。原来,翘楚不洁……
声音仍在传来。
“翘楚,你冷吗?”
“你的狐裘暖着呢,这不正穿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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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树林外雪地。
密林夜暗,雪光薄映,将说话的人轮廓照得有些氤氲,但二人靠得甚近,仍能看清对方。
一个正是翘楚,一个是夏王。
翘楚看夏王本微皱着眉,这时唇角却浅浅勾着丝笑,倒是副矛盾的表情,她本笑拍着身上的狐裘,这时怔了怔,只听得他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穿,那时,我派了婢女过去找你,她远远跟着,看到上官惊鸿让你……将狐裘脱下来。”
据她又是一怔,突然想起上官惊鸿当时那个古怪的吻……她心头一跳,他其实是不是早就知道后面有人,如果他知道,那当时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也就那样罢。就像一个人本已受了致命的伤势,你再多捅他一刀,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闭了闭眼睛,末了,笑着回道:“怎会不穿呢?你忘了啦,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辩他喜欢她说“第一”这两个字。
看着她脸颊上淡淡的酒涡,夏王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几乎同一时刻,心里一阵后怕,活了二十年,他什么时候试过这种略带着恐惧去颤抖的感觉?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
也许是她说转赠礼物的时候,也许是她轻声弹唱的时候,也许是在营帐里她第一次说第一的时候,也许是那天她将腰间荷包扔给他的时候……
他竟想将她据为己有。
她和他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哪怕知也精通乐器,琴棋画他都会,他喜欢有才艺的女人,但他从来不爱听知弹什么唱什么。
哪里不同,他说不出。
但他爱看她弹琴的样子,双眸亮得像天上的星。
他喜欢她的才艺。
他喜欢她仅属清丽的模样。
他不爱看到她受到任何委屈。
可她终究是他哥哥的女人,哪怕他再无法忍受那个人对她的卑劣,他也不能那么做!
若非……若非她嫁的是他的哥哥,不管怎么样,他……他……必定将她讨过来!
他有些烦躁地想着,不觉用力一握怀中的狐~狸,元宝“吱哇”的一声叫出来,它本来尚在朦朦胧胧的睡着,这时睁开眼来,惺忪地看着两人。
翘楚看它模样可爱,将它接过,小狐~狸此时倒哪有半分狐~性狡猾的样子,当然,元宝只是只幼狐,不然也未必会被她和上官惊鸿“捉”到,她突然想起一事,微微奇道:“九爷,你怎么会想到要将元宝放生?”
夏王假装看着她手上的元宝,眼梢却暗暗攫着她……若不能光明正大,至少能这样看着……
“还在你帐里的时候,我就见你盯着它看了好几遍,我当时就有种感觉……你想放了它,在你到你丫头的帐里去拿狐裘给我的时候,我找了随行太医,问他要了两颗宁神的药丸,设法让小九和这狐~狸服了。”
“本来,让婢女给你送信也只是碰碰运气,若上官惊鸿……”他说着一顿,袖里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淡淡道:“若他在你帐里过夜,我便自己过来。”
翘楚微微蹙眉,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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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心里突然忐忑起来,怕她不高兴,他咬了咬牙,脸上仍淡淡笑道:“也不是非要让你过来不可,是想让你亲眼看着它离开,让你求个安心。小九那里,明儿哭闹一会想必就罢了。”
翘楚一怔,她什么都没说,他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心头渐渐暖开,刚才对那古怪一吻的自嘲之感一下全数消去。她点头道:“嗯,小九和它到底还是缘深情浅。”
将元宝小心放到地上,她一摸身上氅子,叹了口气,一拍元宝头颈,柔声道:“去罢,长大以后狡猾一点,莫要再被人捉到了。”
小狐狸却围着她打转,低低咽呜着,一时不肯走。
“缘深情浅吗……”夏王轻声重复着,看了她一眼,扣指到唇边,一声低啸。元宝惊恐,全身毛发微微竖起,朝翘楚深深睇了一眼,立刻转过身子,拔足向林子深处窜去。
林子黑暗,雪银踪影,再也不见。
翘楚霎时松了口气,想对夏王谢声谢,方一抬头,却见他深深凝着自己,她脸上一热,连忙将目光移开,这一动,眸光却落到他手臂上去……那里一直挎着一个小竹篮。
在猎区入口和他会合的时候,她已经看到这个竹篮,当时就有些奇怪,像他这样一个伟岸男子挎着这样一个小篮子,总觉有丝滑稽,但那时一直惦着元宝的事,倒把这茬忘了。
这时,借着掩饰心中微慌,她笑问道:“九爷,你手上的是什么?”
夏王经她一提,蓦地想起什么,连忙将篮子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将里面一个紫砂盅拿出来,喜孜孜道:“快趁热把这汤喝了,今儿个随父皇去打猎,猎了很多野味,这是用山鸡野兔熬的……”
“你自己孤零零一个在帐里,上官惊鸿不问不管,竟然连吃的也不差人侍候一下,”他说着心里又动了怒意,不禁微微冷笑出声,好一会才将怒气压了,沉声道:“我命人给你带的那些东西……油腻腥冷,你其实哪里吃的惯,你却很快就将那些东西都吃光了,我……”
他一顿,将几乎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咽了回去……心疼。
“吩咐奴才仔细剥了皮的,不会油腻了,又用了些野参来熬,对你的身子有益,我在篮子里放了些碎火炭,一直温着,不会冷了去……你快喝了它罢。”
怔怔看着男人喜孜孜又小心翼翼的说着,手脚笨拙的将盅盖掀了,像小孩献宝似的将盅子递到她面前,翘楚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飞快伸手掩住嘴,反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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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不起了,昨晚有事出去很晚才回来,回来写着就睡了,今天起来又赶着送朋友去坐车……知道大家昨晚等了很久,都很失望,说这些不是为了解释什么,也不是希望能够得到原谅,因为歌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昨天不该说估计很晚的时候还有更,留言时该慎重的。从暴君到倾城,有些事我总以为自己能做到,但实际以为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到是一回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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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的泪水早已流干,没想到,突然便哭了出来……她真的以为她足够坚强了。
夏王看她这样,反而慌了手脚,粗嘎地迭声安慰着她说,“莫哭了,你若不爱喝,便不喝罢。”
他气怒这汤,抬手便想将它摔了,突然记起什么,略一皱眉,将盅子放回篮里的器皿里,甚至仔细地将盖子盖好,委婉了声息去哄她,
“翘楚,你还是多少喝一点罢。汤里我放了百草丸。那药珍贵,虽不能根治厉害伤毒,却有抗御毒伤强效,对身子大有裨益,父皇也只有十多颗,大哥,二哥,五哥,八哥,我和小九,每人也只分得两颗,之前在帐子里给你吃了一颗,这是最后一颗了。”
恳百草丸?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翘楚一怔之下,猛地记起来,狩猎前夜,在上官惊鸿的书房里,沈清苓说,若非上官惊鸿曾给她服下他自己也舍不得吃的百草丸,她便不可能在误中机关后还能回到他身边。
夏王身份尊贵,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他若说这药丸珍贵,必定只有更珍贵……
让她的视线越发模糊,心里竟莫名地生了丝恼怒,她费劲地盯着他,重重道:“这汤九爷拿走罢,翘楚和你不过是泛泛之交,受不起这样的贵重的东西!”
夏王一怔,心里也腾的一声升起一股怒气,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皇帝虽对他偶有训斥,虽最爱太子,对他也极为疼爱,这女人,他掏出心肺来对她,她却恩将仇报吗?
但他眼里却净是她身着他的狐裘两肩仍削、鬓发微乱的模样——这挽千年狐氅,因为一个秘密,他从来不会让人碰,还在宫里,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却不问缘由,像个傻子一样将它给了她。
此时,她两眼红红的看着他,那汹涌而至的怒气突然便变得无力,胸~膛因为怒气还微微起伏着,却只能紧捏着双手,同样狠狠地盯紧她。
翘楚看他无动于衷的的模样,心里更加慌乱,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的,初见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骄傲,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里一乱,竟口不择言起来,冷笑道:“在皇上说要送我礼物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是上官惊鸿,接着想到的是元宝,最后才是你!我想我可以用这礼物去换元宝的自由,后来想,你也许可以帮我救元宝,我又还欠着你的恩情,不如将礼物转赠给你。你懂不懂,这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等价交换!我不要你的好心,我不要你帮我将元宝放生,我也不要你的百草丸。我还不起,你懂吗,我还不起,上官惊骢,你到底懂不懂?”
夏王以为自己碰上了一生最愤怒的时刻,为自己会踹了脚下这犹自热气腾腾的汤,袖子一拂就离开。哪知,这时反而全然没有了怒气。
他发现自己竟然犯~贱的喜欢她这种淡淡的竭斯底理,因为她咬牙说着的是自己的名字,不是九爷不是什么,她叫他……上官惊骢。
他喜欢听她叫他上官惊骢。
——
他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力气很大。
昨天,上官惊鸿一剑劈开了那棵巨大的冬树,他才知道这个哥哥的武功如此之高。若论武艺,他也许稍逊上官惊鸿战,但若论力勇,上官惊鸿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力气,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掐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她掐死。
可是,立刻,他便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没有丝毫办法。
有的只是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有的只是想将她眼里脸上泪水都擦拭干净的欲~望。
可是,他不敢。
她是他的嫂嫂。
他更怕的是,从她眼里看到厌恶。
他明白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她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情愫罢。
她一点也不爱他罢。
翘楚咬紧牙,只看见他闭了闭眼睛,目光投到地上的紫砂盅去,淡淡道:“翘楚,我不必你还任何东西,我不缺什么,百草丸没有了就没有了,你只要说,你要怎么才肯喝这个汤,我可以按你说的做,就当我欠你的罢。”
如果说,那些对她好的人,秦歌和博士是为了林羽;汨罗是为了“翘楚”;都玛,美人是为了救命之恩;四大是为了主仆之情;上官惊鸿是为了常妃,眼前这个男人又是为了什么。
只因为她是她吗……不管她是翘楚还是……海蓝?
她往地上竹篮看去,篮里垫着一只浅口铁皿,里面铺满细小的火炭,炭上烁着深橘的光,暗红暗红的。她使劲擦着泪水,却越擦越多,她想说些什么,终于,只是满嘴沙哑含糊不清的说,我喝。
她想走过去,才抬得一步,却已被人紧紧抱进怀里。
那环在她腰上有力的双臂,男子轻袍上那混着清松脂珀的淡淡熏香……他没有穿氅子,彼此的身躯紧贴着,她能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还有呵在她发上粗哑的呼吸。
她知道,他是张扬爱美的人,不然不会带那么多氅子出来,他现在没穿氅子是因为所有氅子都送出去了,连着他本来穿在身上那件,他早在带她去篝火宴之前便脱下了,因为要凑齐四件……
她原本僵硬着的身子突然松了下来,放声哭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他轻喘着沉哑的喊着她的名字,在她的发顶上印下绵绵密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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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树林里。
不必担心发出任何声息,真的不必。
因为所有人一直紧张地看着前方那两个人……直到此刻完全声息沉寂。
除去在夏王说“你自己孤零零一个在营帐里,上官惊鸿不问不管,竟然连吃的也不差人侍候一下,我命人给你带的那些东西……油腻腥冷,你其实哪里吃的惯,你却很快将那些东西吃光了”的时候,众人一惊,悄悄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铁面男子外,便再也没有看了——不敢再看。只记得,彼时,男人高大的身子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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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男人高大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又慢慢佝偻下去。
他似乎一直湮灭着声息……这时众人才突然想到了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看,只听得“吱”的一声,一团白色毛团已被男人从手里抛出,在空中跌落下来——
“谁也不许出去!将这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