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芊再次对九九微笑。
怎么就那么傻啊！
九九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那笑里的苦楚了，她怎么会不苦？
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
“小婢子，你愿意和我一起踢次毽子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来的，就好像是玩游戏那样，我们可以一起玩，玩得很开心，你觉得呢？”
真的？
你愿意和我一起？
像是被受鼓舞，陆芊芊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两个人都笑了，场子上那么多人，上面台子上更是人山人海，可此时在他们两个人的感受中，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风中，空气中，都唯一存在的是他们气息。
很默契地，他们开始了一种从没有有过的双人毽子舞。
只见，一枚小小的毽子在他们之间来回翻飞，时而在她的腿上，时而在他的脚尖，时而高高扬起，时而浅浅飞掠，若蝴蝶般轻盈俏皮，若蜻蜓般沾水宛柔，又似柳叶在风中摇摆潇洒，更如云儿在蓝色的天空中步步娉婷，徐徐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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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们的“膝若轴，腰如绵，纵身猿，着地燕”，两个人姿容都是人上人，那种气质，那种豪美，又都是一览无余的。
此时，不管是校场里，还是台子上，这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都在了那枚小毽子上，小毽子好像是得了仙气一般，把个灵动，把个机敏，都鲜活地一一展现。
终于，当陆芊芊和九九双双亭立，那枚毽子也稳当地停在了两个人并起的脚尖上，这一次的表演结束了。
整个场子里，先是愣神了几分钟，鸦雀无声，而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啊！
于是，全场雷动，欢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好，这小婢子踢毽子果然是有一套的！皇上，什么时候寄南也学了踢毽子了？这两个人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啊！”
温宁太后忍不住都站起来了，拍手叫好。
周遭的奴才们见太后都如此欢欣，那掌声就更是如潮水般了。
秦啸天冷眼看了萍贵妃，见她的脸色难看得，一片青灰，嘴角牵动，一丝嘲讽就漾起，那意思，这下弄巧成拙了吧？
再看过去，场子里的小婢子和寄南都是风采奕奕，两个人相互交流中，眼神里的默契与欣然，怎么是那么的触目？
心里有点不快。
这不快来的一点迹象没有，也说不出原因。
“皇上，快赏啊！”
温宁太后说。
“三贵，去问问那小婢子她想要什么赏赐？”
秦啸天说。
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陆芊芊身上，她现在虽然是一身小太监的装扮，但是那眉宇间的清淡与雅致，那樱唇边的春色盈盈，都那么仙灵，风走过她身边，吹起她的秀发，那长长的发丝于风中精灵般舞起……
她来大燕国好像有五年了。
这五年间，自己从没正眼敲过她。
怎么没料到，她，一株被自己憎恶的小花，竟也勃勃生长起来，冉冉地开放了。
那花色竟有了倾城之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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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芊芊和九九一起跟着李总管来到了台子中央，太后和皇上面前。
跟前的一些奴才见了九九，都是跪倒恭称，给九殿下请安！
罢了！
九九的脸上皆是傲然。
他？
他是九殿下？
皇上的弟弟？
这……这怎么可能？
陆芊芊目瞪口呆。
“行了，把你的大嘴巴合上吧，这有什么可惊奇的，你依然可以叫我九九，不过另多一个身份，那就是大燕国的九王爷秦寄南罢了。”
秦寄南看陆芊芊惊奇的样子，笑。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你骗人！”
回过神来的陆芊芊不干了，自己被这小子蒙在鼓里，他一直都在逗自己的，连身份都没真实地告诉自己，那么他说过的那些话，他看过自己时的那些怜惜与关注，必然也是有虚假了？
“喂，喂，你讲理不讲理啊？你有问么？我根本就没想骗你，只是你不问，难道要我抢先说给你？那样你不是又会说，一个王爷屁了不起，你炫耀什么？”
秦寄南一脸嬉笑。
哼！
陆芊芊转头不稀和他说话。
“小婢子，你公平点好不好？我是谁重要么？我们是朋友这是不会因为我的什么身份有变化的，不是么？”
他的话触动了陆芊芊的心。
是啊，刚才那一番的毽子舞，两个人之间配合的那么美妙，简直就恍惚一个人一样。
不是朋友，不心意相通，会有这样的结果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此时也走到了太后面前了。
“小婢子，你想要什么奖赏啊？说出来，哀家让皇上都满足你，你那小身板啊，真是太柔韧了，一个毽子让你踢出神韵来了！”
温宁太后脸上是慈爱的笑。
陆芊芊恭敬施礼，“回太后话，奴婢什么奖赏都不要，奴婢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哼，还说不要奖赏，这就要提要求了！难不成你想当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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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贵妃在一边不满地嘟囔。
“萍儿，怎么那么没规矩，一个做主子的说话能不经大脑么？那样的话该说么？”
温宁太后怒斥了。
萍贵妃被吓得脸色通红。
连连说，母后，是萍儿失礼了，萍儿知错了！
“好了，你快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秦啸天有点不耐烦了。
“回皇上话，奴婢有一个好姐妹叫惠茹，她也是今年被选来的秀女，只是她先期被派到洗衣房做事了，皇上在惠茹姐姐的心目中就是个大英雄，她进宫来的目地也就是能一朝伴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分忧的。所以，奴婢有个斗胆的要求，请太后和皇上给惠茹姐姐一个机会吧，也让她参加晋级的选秀，她本身的条件是很好的，相信皇上见了她，一定会喜欢的！”
呃？
温宁太后和秦啸天都有点意外。
怎么这个小婢子辛苦得来的邀赏机会，竟给了一个不过刚刚熟知的宫女姐妹？
就连一边的秦寄南都有点苦笑了。
这个小婢子出牌怎么总是让人眼花缭乱？
真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七七八八？
早知道她的奖赏是为了别人，那自己就不那么卖力配合她踢毽子了。
可再看她那极其真挚的态度。
秦寄南心想，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丫头，不是么？
从第一次遇到她，从她的俏皮里，自己不正是被她这种身处危急，却能淡然从之的善意打动了么？
“皇上快答应吧，这丫头还真挺有善心的。”
温宁太后赞。
秦啸天定定地看着陆芊芊，足足几分钟。
然后说，“你就那么关心别人？难道你觉得只要此时朕答应了让你的姐妹参选，她就能被选中么？你是不是太抬举你自己的能力了？”
这明显就是讥讽！
尽管早就领教过这位大燕国皇帝的邪魅与暴戾，陆芊芊还是被他刚刚的话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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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话，在奴婢看来，但凡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情，那只需要投入热情，努力去争取，只要尽心尽力了，那结果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是吗？你这样洒脱？”
秦啸天看到了陆芊芊神色里的淡然了，他突然就很是坏坏地笑了，问，“那么现在朕问，要是朕让你参加选秀，你会怎么做？”
“皇上！”
陆芊芊先是抬眸看了秦啸天一眼，然后缓缓地说，“皇上，小婢子无意选秀，这当然不是说皇上您邪魅，您暴戾，您甚至蛮横，只是小婢子学识浅薄，技艺低落，行为又乖张，实在是无本事博龙颜一悦，您看看小婢子踢毽子就知道了，小婢子就是那么一个没规矩，没头脑的丫头，怎么敢奢望侍候皇上左右呢？”
你！
秦啸天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音中的不屑。
不过，他很快就冷笑了。
“小婢子，既然你对你的姐妹那么关心，那么好，替她争取了参加选秀的机会，那朕今天就发发慈悲，也给你一个莫大的奖赏，和她一起参加选秀，这是圣旨，即时下达，违抗者斩！”
啊？
这次惊讶的不光是陆芊芊了。
还有一边和稀泥的萍贵妃，她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了。
自己刚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就真的应验了，这个小婢子会成为贵妃？
她敢和皇上叫板，皇上不但没怒，还如此奖赏了她！
这……
这是不是一个不详的信号？
“皇上，奴婢……”
陆芊芊还要再说什么。
一旁的李总管制止了她。“小婢子，你难道想抗旨不成？那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
杀头自己是不怕的，只是怕连累了容嬷嬷，她对自己可是恩情如山的。
悻悻地，陆芊芊低下头了，自己本来只想替惠茹姐姐圆了心愿的。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亲手把自己拉进了这淌浑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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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这个恶皇帝怎么就那么讨厌啊！
她忿忿。
回玉寒宫的路上，小远和陆芊芊谁都没有说话。
看的出来小远的心情不好。
他自己很想掩饰的，可是就是克制不住那眼中流露出来的伤感和失望。
她认识了九殿下了，那个行事没有轨迹可循，为人又很自在洒脱的男子，是宫里许多宫女们背地里议论的对象。
她们都说，九殿下是一个很邪气，很坏坏，可是很可爱，只要和他接触过的女子，没有不对他有好感的。
那么小婢子呢？
她和九殿下都熟络成那样了，她却从没对自己说起过。
“那个什么，小远，其实我事先并不知道他就是九殿下的，他只说他叫九九，我以为他和你一样都是宫里的太监了，我没想到他是九王爷……”
陆芊芊实在是不喜欢在她和小远之间弥漫着的这种压抑与沉默。
早先她们多好啊，在那花房里，在菜园子里，无论笑也好，无论疯闹也罢，她们都是很开心的，无话不说，可是，今天好像这些都变了，变得那么突然连自己都慌神到找不到北了。
先是九九升级成皇上的弟弟，九殿下，大名秦寄南。
然后自己一个愚蠢要求，招惹来了皇上的置气，他竟说要自己也参加那劳什子的选秀？
自己已然在火坑里了，是那个暴君的暖床小婢子，难道还要豁出去自己，供他肆意践踏？
小远的不高兴陆芊芊是能理解的。
早先自己对他说，自己向往平静的田园生活的。
可，这好像不可能了。
“小远，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打算不理人啊？”
她突然很沮丧，这些都是自己要的么？
不是那倒霉的穿越，不是那该画圈诅咒的暴君，自己至于这样烦恼么？
小远抬头看看，煞有介事地笑，指着玉寒轩的门口说，“什么也别说了，有人来拜谢你的大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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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门口那边一个婷婷的身影，是惠茹。
“小婢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怎么那么好，得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竟也帮助了我！谢谢！太感谢了！”
惠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绯红着，她奔过来拉住小婢子的手，几近有点语无伦次了。
小婢子有点尴尬的笑，心说，要早知道为你讨要这一个机会会把我拽进那浑水，我是怎么也不会那么做了！
现在小远还生气了。
小远不声不响，就那么错过了两个女子，进去了。
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惠茹。
边张望着他的背影，看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冷漠过，陆芊芊有点心慌。
“不过，小婢子也幸好皇上他是个大度的人呢，他也让你和我一起参加选秀了，这太好了，若是我们都被选中了，那日后我们朝夕相处，就能相互照应了！”
呃？
惠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陆芊芊就站不住了。
她急匆匆地说，“惠茹姐，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那个什么，以后再聊哈！”
“小婢子，你有什么急事啊？要不要我帮你做啊？”
惠茹在身后喊。
她这会儿把小婢子简直当成是救星了。
自己在宫中无门无路，可没想到，刚认识她不久，她就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这太让自己意外，也让自己感动了。
如果可以，她都想说，小婢子，只要我能当上贵妃，那你就是我的恩人，为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啊！
陆芊芊没有回话，只是回头冲惠茹摆了摆手。
玉寒轩的门关上了。
怎么看小婢子的神情不怎么高兴啊？
能被选妃，那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她难道不愿意？
怪怪的。
惠茹寻思着走了。
容嬷嬷也得知了这消息了，是李总管颠颠跑来说的。
她先是一喜，若是公主能当上秦皇的贵妃，那么她不是就不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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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后宫中嫔妃之间的是非那是说也说不完的，就小公主那个性，怎么能讨喜呢？
再听到李总管说是校场上陆芊芊被人推下去那一幕，她惊骇地几乎晕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小婢子也没招惹谁啊？”
“唉，怎么就没可能？你我都是混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会不知道事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呢？这个是非众多的后宫里，那里会有一点清静的地界？就是你想安然，可有些人未必肯让你如愿啊！那些潜流暗涌，不定什么时候就如恶魔般扑过来，能不能应承好，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李总管，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小公主啊！她……她太单纯了啊！”
容嬷嬷跪了下来。
“嬷嬷，你起来吧，我会的，小远这孩子也几次求我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谁的要求我都可以不应，他的却不能的，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李总管叹气了。
这个时候，陆芊芊正好进来。
她疾步过去，扶起了容嬷嬷，“嬷嬷，你不要焦急了，我是不会去参加什么选秀的。”
那怎么行啊？
难道你想抗旨啊？
容嬷嬷急得泪都下来了。
“反正我不想去。李总管，您要是真的想帮小婢子，那就放小婢子出宫好不好？小婢子想在宫外的某一处，一个山脚下，有一个花房，还有一片菜园子，就好像现在这样，我们种花，我们种菜，过着自由而舒心的日子，那多好啊！”
她说着，神情里的向往让人看了都禁不住落泪。
梦想的，只会被现实残酷，不是么？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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