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
谁欠谁的债？
望望远远的天边，那里有的只是夜的黑，一点也不遮掩地袭涌而来。
陆芊芊很是怅然地回了漱玉斋。
接连着几天，秦啸天都没回来。
小远偷着跑去问李三贵了，问皇上怎么一直不见回寝宫。
李三贵都说，皇上在如花宫里，这几天萍贵妃因为怀孕，身子重，有点不舒服，皇上放心不下，就陪着她呢。
听了这话的陆芊芊，心里就是一怔，难道自己怀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么？
情势急转，宫中玄机谁能参透？9
她需要人陪，那么自己呢？
九殿下秦寄南搬走了。
温宁太后曾阻止过他，说是他的妻子苏蓉儿乃是叛将之女，不能跟他在一起！
秦寄南说，太后，她来自何方，小九不想知道，她是太后极力撮合给小九的，小九现在既然是她的夫君，就不能丢下她，更不能在她如此样子下弃之不顾，那不是小九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没有顾太后的阻拦，秦寄南带走了苏蓉儿。
在他们走的那天，陆芊芊在宫里哭了一天。
想起了，之前和九九的情意，想起了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再想到了他在国难的时候，为整个大燕国的奔走。
心里很替他不值！
人人都觉得此次的狂澜是皇上亲手挽回的。
可有谁知道，在这狂澜的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辛苦和精力。
没有众志成城，哪里来的和谐与统一？
长夜难眠，陆芊芊伫立在窗前的风里。
默默地为秦寄南祝福。
祝福他和她能有一份安和的生活。
也许，是过于心伤了，第二天，她就病倒了。
小远去禀告了皇上。
说是毒妃娘娘病了，要皇上回来看一眼。
秦啸天听了，先是神色一黯。
但后来说，她病了，朕回去能怎样？朕又不是太医？传朕的旨意，让杨太医去给她瞧瞧吧。
于是，跟着小远回来的是太医，而不是皇上。
陆芊芊躺在床上，看小远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什么也没问，就已然是明白了。
皇上没时间回来。
看来，还是萍贵妃的身子重要。
自己就算是病了，他也可以不理会的。
他怎么绝情如此？
陆芊芊是又恨，又气，以至于病情是越来越重。
连着几天她都是在昏睡中的，还不时地做噩梦。
每每醒来，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这一病，可把容嬷嬷和小远都急坏了。
情势急转，宫中玄机谁能参透？10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娘娘身怀有孕，有的药物就不能用。
用了怕对腹中的孩儿不利，所以，只能是采取保守的疗法。
也就是物理降温，让陆芊芊的高烧能退下来。
容嬷嬷和小远先是用湿帕子，一直在给她全身擦拭降温。
后来，又用了小四方的食盒子装了冷水，放置在她的额头，借以让她能好受些。
只是，这些办法都没什么效果。
眼见着陆芊芊的高温老是持续，降不下来。
容嬷嬷急了，她心知自己的公主内心里。
其实是对皇上有怨言的，正因了这种怨气，才让她的病情怎么都不好。
所谓心病要心药医。
那天深夜，坐在了床边，看着公主那烧红的面颊，容嬷嬷气极了，皇上怎么能这样呢？
难道公主就是有个什么好歹，他都不理会么？
心里怒起，她对小远说，“远公公麻烦你在这里守着公主，老奴这就去求见皇上，让他来看公主一眼，那样或许公主就好了！”
“皇上能听么？”
小远有些怀疑，他都去了如花宫几次了。
每次都没见到皇上。
还被如花宫里的奴才们告知，说是皇上正在和萍主子喝酒呢，没时间回去！
“为了公主，就是惹恼了皇上，老奴也要去试一试！”
容嬷嬷转身就走。
不料，她刚走一会儿。
就有人送来了一种凉枕。
说是皇上让送来的。
这是西域产的如意清凉枕。
最适宜给高烧不退的人降温了。
要小远给陆芊芊用上一用。
真的好用么？
小远看着昏沉着的陆芊芊。
“你这奴才，难道连皇上的话都不信么？皇上对毒妃娘娘也是一番心意，你就照办就行了，那那么多的啰嗦？”
这个来送清凉枕的是如花宫的齐嬷嬷，跟在萍贵妃身边的，气焰嚣张得很。
摸摸手里的清凉枕，是有些凉意。
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1
小远先是试着将枕头放在陆芊芊的枕边，只不过放了一会儿，就见陆芊芊放清凉枕这半边脸上的烧红不见了，小远心头一喜，心说，这枕头果然有降温奇效。
于是，就把整个枕头放置在了陆芊芊的脖颈下。
小远满怀希望地等着，想看到这清凉枕发生在毒妃娘娘身上的奇迹！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不过一会儿，陆芊芊的高烧是退了，可是却退的是那么的彻底。
她不烧了，却开始呻吟着喊，冷，冷，我好冷啊！
她这一喊，小远就傻眼了，怎么会冷呢？
他赶忙就把那枕头撤去了。
然后把被子盖到了陆芊芊的身上，但是这仍然无济于事，陆芊芊的身子就在被子里颤颤发抖，嘴唇也变得乌紫色了。
一双手也是冰样儿的凉！
那枕头，那清凉枕头是有问题的？
脑子里一个疑问，他转身想找那个如花宫里来的嬷嬷问清楚，那个齐嬷嬷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冷，我冷啊……”
陆芊芊的牙齿都在打战了。
整个身子好像置身在了冰窖中，那种彻骨的寒气让她一直在痛苦地叫喊。
这可怎么办？
容嬷嬷也不在，小远一下子就慌了神了。
他心里一万次地骂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啊，那个齐嬷嬷是萍贵妃的手下，她能有那么样的好心么？
她送来的东西，就是打着皇上的旗号，自己也不该那么轻信啊？
这可怎么好啊？
公主的腹中可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呢？
自己这一次是害惨了公主了啊！
连着给公主加盖了两层被子了，她还是冷得发抖，那一双眸子里都是失神的痛苦！
小远急坏了。
慌不择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只是……
看看公主受苦的样子，他顾不得思虑太多了，就赶紧掀起了被子，稍稍靠在了床边，然后紧紧地把陆芊芊拥在了怀里。
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2
此时正冷得发抖的陆芊芊，猛然被一种温暖包容，她周身的寒意得到了缓解，那种因寒气而带来的身体上的痛渐渐消失了。
她就像是一个婴孩依偎在了自己的亲人怀里一样，安然地。
小远心里的担忧，这才稍微放下。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唱诺，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呃？
皇上来了？
小远心里的惊骇无法用语言表达。
也就在他欲要从陆芊芊的被子里挣脱开来，下床的时候，却被呼啦啦拥进来的人看了个正着。
啊？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就连前去请皇上来的容嬷嬷也惊呆了，远公公，你……你这是……
她去到了如花宫。
本来是抱着就是激怒了皇上，就是会有被皇上砍头的危险，她也要把皇上请来。
再怎么公主怀的也是皇上的子嗣，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孩子的娘生病了，都置之不理呢？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把自己的来意说完了。
皇上还没说话，那萍贵妃就说了。
皇上，依臣妾看，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那边的妹妹身子娇弱，又怀了身孕了。
这染病可不是小事。
萍儿也是几日没见着妹妹了。
正好，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可好？
她这话一说，秦啸天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说，摆驾漱玉斋！
率先，他就带头走出了如花宫。
宋萍儿和一众的奴才们都跟在了后面。
容嬷嬷也是一溜小跑地跟着，皇上走得是那么的快，他的步子也大，这一众的奴才要紧跑着才能跟得上。
可是让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是，到了陆芊芊的房中，他们看到了如此怪异而荒唐的一幕。
那个小远公公，他竟然搂抱着毒妃娘娘，和她一起躺在了同一个被窝里，这……这可怎么说？
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3
小远扑通就跪在了床前的地上，他说，皇上，刚才如花宫的齐嬷嬷送来一个清凉枕，说是西域的，用来给毒妃娘娘降温的，还说是皇上您的旨意，因为娘娘这几天一直在高烧，奴才就把那枕头给她枕着了，可是没想到，不过才一会儿，娘娘就叫着说是冷，冷得全身都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了，奴才怕那邪枕的寒气会影响了娘娘肚中的胎儿，所以，就大着胆子想以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娘娘的身子，然后……然后……
小远的话音刚落，萍贵妃一边的齐嬷嬷就叫起冤来，“皇上，娘娘可要明鉴啊，刚刚老奴一直都在伺候着皇上，娘娘的，怎么能分身跑到这里给毒妃娘娘送什么凉枕头呢？一定是这厮贪恋了娘娘的美色，趁机为之，却嫁祸给老奴了，老奴冤枉啊！”
那齐嬷嬷跪在了萍贵妃面前是声泪俱下。
“是啊，皇上，您刚才不也看到了么？齐嬷嬷可是一直就没离开如花宫啊！这个小远明显是在说谎，他那里是弄了什么凉枕，一定是早与这毒妃有私情，一直没被发现就是了！”
萍贵妃不屑地。
边说边与那个齐嬷嬷交换着眼神，那神情里都是得意。
“小远，这是怎么回事？”
秦啸天的吼声如雷。
躺在床上的陆芊芊被惊醒了。
此时，她的身上寒气消退了。
所谓以毒攻毒，缠绕在她身体上的病痛竟被那凉枕上的寒气驱散了。
而小远用自己身体上的温度，却弥补了她身子受凉枕寒气所袭。
这会儿，她的身子轻松了些了。
刚醒来就被秦啸天的怒吼吓了一跳。
呃？
怎么皇上，您回来了么？
她赤脚下了地，先是一喜。
“你……你怎么能赤脚……”
秦啸天看她醒了，先是不由地嗔怪她不该赤脚下地。
但是转而神色就大变，怒吼，“你这贱人，你和那小远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是一对奸夫淫妇！4
啊？
我和小远？
陆芊芊一惊，我和小远能做什么？
但是她看看周围人的神情，再看看小远的衣衫不整，回想起刚才好像有谁在自己寒冷的时候紧紧抱过自己，她突然就明白了。
刚才抱住自己的那个人就是小远。
“皇上，臣妾身子冷得紧，所以远公公也是为给臣妾些暖意，他就如同是臣妾的弟弟，一个做弟弟的给姐姐一个温暖的拥抱，这不算是淫秽吧？”
陆芊芊看看在一边有些幸灾乐祸的萍贵妃，“有些人的想法很淫邪，大概是心理本身就很阴暗吧？”
“你！你还有脸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弟弟、姐姐啊？他是男人，你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么？”
萍贵妃一副张牙舞爪的凶悍。
“呃？男人？那我倒要问问姐姐了，你什么时候当他们这些公公是男人过？如果你当他们是，你在举手投足间，你会把自己的手放在他们的手中么？你那样的行为又算是什么？”
陆芊芊真是被这个恶女人气坏了。
她囚爱了秦啸天这些天，在他来看自己的时候，她却跟过来滋事挑衅，真的当我陆芊芊好欺负么？
她身子刚刚好转，这会儿因为激动，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抖。
就在她与宋萍儿对峙的时候，她很清晰地一瞥，在秦啸天的眼眸里看到了怜惜与疼爱了，可是那一瞥竟是那么短暂的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心，也在这种消失后，沉没。
“他是不是男人，你心里很清楚，何必拿太监来说事？”
不料那萍贵妃竟是嘴角漾起了讥讽的笑。
你！
陆芊芊真有种冲动，要冲过去，撕破那个女人的嘴。
小远那么年少，就成为了一个太监，这已经是他人生的不幸了。
这个女人干嘛处处和他，和自己过不去啊！
但是一边跪着的小远，在听到了萍贵妃这话后，竟瑟瑟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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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边跪着的小远，在听到了萍贵妃这话后，竟瑟瑟着低下了头。
站在秦啸天身边的李三贵也貌似被骇了一下，眼神里的慌张已无法掩饰了。
“皇上，您是来看热闹的么？如果是，那请回吧，臣妾这里不需要！”
面对秦啸天的一言不发，陆芊芊实在是气极了。
这还是他么？
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皇上，您不用听她在那里虚言声势，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小远他…不…是…个…太…监！”
萍贵妃一字一字地缓慢地，带着嚣张的得意，说出了这句话。
呃？
小远不是个太监？
这……
不光是秦啸天，就是陆芊芊也蓦然震惊了！
小远，这……这是真的么？
陆芊芊忽然就想起了小远那眼神里时常隐隐的忧郁了，他……他的心中原来真的是有秘密的，可他一直都没和自己说，是因他不信任自己么？
“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不过是借着一个太监的身份，他们纠缠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罢了！”
宋萍儿冷笑。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管小远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都是清白的，我当他是自己的弟弟一样，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纯净的地方是留给自己的亲人的么？”
陆芊芊真的要疯了。
她的脸因为气愤涨得通红，眼眸里的仇视也是铮铮的。
“哼，清白？清白到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一起搂抱着躺在皇上的龙床上么？如果这都不算污秽的话，那么皇上，您的心胸臣妾着实佩服，是海洋一般的宽阔！”
显然，宋萍儿这是在故意激怒皇上。
她的话很快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秦啸天紧握的拳头，骨节在啪啪作响。
他看过陆芊芊和小远的目光也凶悍的吓人，恍惚一瞬间，他就是那头眼睛里能喷火的怪兽，只要下一秒钟，他的火焰就要熊熊而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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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是她说的那样，臣妾……臣妾并不知道小远，他……他……”
陆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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